今日守衛森嚴,按理來說,他應該很難混入宮才是。
“宮中盛宴,我自當來看一看。”陸慎輕聲道。
薑亭月:?
這是想來看就能看的嗎?你當皇宮是菜市場呢?
“怎麼有血腥味?你受傷了?”
身後,陸慎輕輕嗅到她頸脖處,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下巴上,薑亭月縮瑟了一下,彆開頭道:“我沒受傷,你彆這樣。”
她掙紮著,推開陸慎的下巴,低聲道:“上回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私底下偷偷見我的嗎?”
“我要回去了。”
她拽著陸慎在她腰間的手,可惜沒拽動,陸慎微微用力,重新將她按進懷裡,抵在石壁上,長腿壓住她,輕輕親在她耳邊,聲音溫柔的有些詭異,他問:“不想私底下見我,那你想見誰?”
“霍承紹嗎?”
可薑亭月知道,陸慎很少會這種語氣,他莫名其妙出現在皇宮,又莫名其妙帶走她,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
“跟他有什麼關係?”薑亭月有些惱怒。
“怎麼沒關係?”陸慎冰涼的指尖,掐著她下巴,輕聲道,“他全須全尾的,哪裡就需要你特意去看望他一番?他也配?”
大部分時候,陸慎說話都不會這麼帶刺,薑亭月可以確定,他這個人今天確實受到刺激了。
但薑亭月還是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他沒事的?”
陸慎冷嗬一聲,消息是他放給將軍府的,防賊的部署也是他做的,不然就憑那幾個莽夫,怎麼可能做到天衣無縫,結果倒好,他勞心謀劃,旁人卻坐享其成。
“他們瞞不過我。”陸慎沒說實話。
“好歹朋友一場,我又不知道真相,去看望朋友,很正常吧!”薑亭月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是嗎?我怎麼聽說的,和你說的不一樣?”陸慎指尖摩挲著她的臉,沒有絲毫要放開她的意思。
薑亭月覺得有些癢,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亂動,又問:“你聽到的是什麼樣?”
“我聽說,不離不棄,有情有義,情投意合,不負衷情。”他每個字都咬的很重,傳進薑亭月耳中,像是寒風,吹得她冷徹骨髓。
薑亭月低聲說:“又不是真的,那分明都是瞎傳的。”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薑亭月悶聲道。
“薑亭月,是不是我從前說的不夠清楚,所以才讓你一直誤解。”陸慎冷笑一聲,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望著自己,一字一句,語氣冰冷,“怎麼?你以為,招了我,還能嫁旁人?”
“我,我……”薑亭月咬著下唇,顫著聲音道,“不管如何,我絕不會……”
“絕不會嫁我?”陸慎輕輕打斷她的話,笑著道,“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為,你有的選嗎?”
“黃粱一夢,前世今生,不管血債還是虧欠,我其實根本不在乎,我還肯好好同你說話,是因為我不想對你用什麼強勢的手段。”
假山後,一片昏暗,但陸慎卻能清晰望見少女瞬間蒼白的臉色,他指尖撫過少女纖細柔軟的脖子,心想,他若是真用什麼強勢的手段,她應當會哭的很厲害吧!
嘖!其實還挺期待的。陸慎有些控製不住自己陰暗的心思,又覺得自己確實挺不是個東西的。
還是算了,她都這麼可憐了,陸慎壓抑著心底蠢蠢欲動的欲望,憐愛的親在她唇邊。
薑亭月倉惶道:“你,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
“那倒沒有。”陸慎笑著攏住她的手,像是在冬日大雪裡,攏住一隻瀕死的鳥雀,感受著掌心裡生命的脆弱與堅強,他低頭,又親在她掌心,溫聲道,“我的小月牙,你太好懂了。”
“不止好懂,輕輕詐你一下,你便連狡辯都沒有,就這麼承認了,真可愛。”
最大的秘密,就這麼被堂而皇之的掀開,薑亭月渾身都在顫抖。
“彆怕,除我之外,沒人會知道這件事。”陸慎抱住她,拍著她顫抖的脊背,又覺得自己嚇到她了,不免聲音再度溫柔了些,“放心,我不會舍得真對你怎樣的,彆害怕,更彆怕我。”
薑亭月揪著他衣袖,身子還在不斷顫抖。
她還有些恍然,好像她直到今天,才了解到真正的陸慎。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今天之前,她隻覺得陸慎這個人,除了占有欲強到可怕,彆的方麵尚且能算得上正直,可直到今日,她似乎隱約窺探到了陸慎的陰暗麵。
但見她似乎一直很害怕,陸慎隻好轉移她的注意力,指尖靈活勾起她的衣帶,在薑亭月還沒反應過來時,將她衣中拿帕子裹住的袖箭拿出來,望著上麵的血,皺眉問:“今日遇上誰了?”
聊天跨度太大,薑亭月還是懵的,下意識回答道:“三皇子。”
陸慎麵色冷了幾分,又想起他丟進賀蘭延傷口裡的那隻藥蟲,溫聲安慰道:“放心,他暫時沒事,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薑亭月一時哽住,“你能不跟我說這些嗎?就像之前那樣。”
“乖乖害怕嗎?”陸慎笑著道,“好,那下回不說了。”
他將同樣沾血的簪子,連同袖箭,手帕一同塞進袖中。
薑亭月欲言又止,“那個……”
先前陸慎贈她時,她一直都不想要,覺得自己用不上,但現在發現,其實還挺好用的。
“怎麼?乖乖是舍不得嗎?”陸慎親著她,溫聲道,“東西臟了,改日給你換新的。”
薑亭月被他親的有些懵,下意識“哦”了聲,她無力的抓著陸慎的袖子,心中又明確的想,他今天莫名其妙有股瘋勁兒在身上,這副想毀天滅地的模樣,果然是受到刺激了。
小弧度的拽了下陸慎的衣袖,薑亭月彆開臉問:“你今日,到底怎麼了?”
很莫名其妙,一切都特彆莫名其妙,根本不像是他往日裡能做出來的事。
陸慎停下,指尖輕輕按著她泛著水光的唇,沉默片刻,又重新抱住她,十分用力,仿佛想將她融入骨血一般,又低聲道:“抱歉,嚇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