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薑亭月曾跟林靜姝深刻的探討過當皇後的諸多困難。
靜姝姐姐說,她當大皇子妃時,整天忙的飛起,就連病的奄奄一息時,還得幫忙裁決幾個側妃扯頭花的小事,當皇後隻會更累。
但宮裡並沒有其他後妃,薑亭月便沒什麼要緊事務在身,便是逢年過節,大辦宮宴,也沒她什麼事,整個皇宮就兩個主子,十二監清閒的很,沒什麼立功的機會,每逢盛宴,便恨不得卯足了勁兒努力。
手底下的人太努力,也就導致,薑亭月比以前在家時還懶散。
睡到日上三竿起,醒了後禦花園逛一圈,再去陪陸慎用午膳,午後回宮,偶爾閒的厲害,她就偷偷出宮去找唐芝芝。
唐芝芝還是住在她那小院子裡。
她跟她爹娘鬨矛盾,她死活不肯回家,她爹一氣之下,要將她從族譜上除名,她更不想回家了,找了個簡省的差事,養活自己倒是沒問題。
但近來薑亭月每回去都有些不湊巧,五回裡,至少有三回,都望見唐芝芝拎著包袱,將她那個贅婿掃地出門。
屬實是,見的太多,薑亭月都有些尷尬。
但她那個贅婿脾氣倒是很好,都不曾見他紅過臉,每回都是溫聲細語跟唐芝芝說話。
還沒至唐芝芝的院子,薑亭月就已經聽到了唐芝芝怒吼的聲音,隨後是重重的合門聲,以及被推出門外,趔趄的一道身影。
桃喜在一旁問:“娘娘,咱們還去嗎?”
薑亭月停了,“算了吧!他倆得吵好久呢!我現在去,他倆也尷尬。”
梨憂又問:“那娘娘,咱們回國公府嗎?”
薑亭月倒是想回。
但自打去年婚後,薑亭月時不時回去一遭,那些吃飽了沒事乾的言官,莫名其妙開始參她後宮乾涉朝政,上奏的折子她都看了,引經據典的,暗諷她這也不該,那也不該的,讓她好好學怎麼當一代賢後。
她氣的不得了,最後以陸慎給她分權結束,那些言官不罵她了,都改去罵聖上昏庸了。
但他們文采不及陸慎,論引經據典,不帶臟字的罵人,陸慎比他們厲害多了,三言兩語,便四兩撥千斤的頂回去,這些朝堂之上的君臣爭執,倒是跟薑亭月無關了。
“算了。”薑亭月歎氣。
她就是覺得,那些大臣好像一天天都沒什麼事乾,專門盯著她與陸慎,不是一天到晚說於理不合,就是謀劃著往後宮送人。
但陸慎與前幾位皇帝不同,名義上,他這帝位,是諸位大臣為他請來的,如今皇室無人,他行事倒是極為大膽,陰損的厲害。
那些個大臣,沒少借後宮無人,子嗣凋零的借口,讓陸慎納自家女兒為妃。
陸慎就道:“上行下效,我若納妃,諸位大臣也就都納幾門美妾吧!”
然後開始亂點鴛鴦譜,誰家有適婚女兒,就隨機點給另一位大臣當妾,一副當真要下聖旨的模樣,自然沒有哪個大臣願意自己一把年紀還被迫擔上好色之名,更沒人願意自家女兒花一般的妙齡嫁給老頭當妾,於是眾人拚命死諫,請求他改了主意。
陸慎隻能一臉遺憾道:“諸位高義,朕自然也不能耽於聲色,朕要向諸位大人們學習,宮中有皇後,便足矣。”
納妃之事,遂作罷。
薑亭月轉頭,對桃喜道:“我們去珍寶閣,上回讓你定的長命鎖,應當已經做好了。”
珍寶閣,是她娘的生意,她出嫁時,一並算進她的嫁妝裡了。
東家要的貨,珍寶閣自當十分上心,薑亭月拿到的長命鎖,也比尋常樣式,精貴許多。
宮裡,陸慎處理完奏章,抬起頭,隨口問了句:“皇後呢?”
當初那個小太監,已經提拔到了陸慎身邊,近年來,對聖上這種時不時就問皇後一句的行為習以為常,他也培養出了隨時掌握皇後行程的習慣,聞言,便道:“娘娘出宮了。”
陸慎沉吟片刻,心道,她約莫是覺得,宮中太過無聊了。
他倒是不拘著她,隻道:“多派些人跟著,提醒皇後,戌時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