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世忠頓時望向薑川柏。
自打薑川柏回京後,他沒想到,他這個兒子,竟然直接投了敵,更是將妻兒一並帶出了府。
妻子早逝,兒女離心,聖上猜忌,以他兒女性命要挾,逼他繼續忠心,他隻能就這麼一路走下去。
薑川柏隨口道:“去上香了。”
“阿娘不是身體一直不好嗎?婉兒有孝心,帶著兩個孩子去上香了,明日就回來了。”
“哦。”薑亭月又皺眉,“可是若若與煊兒那麼小,就要這般奔波嗎?”
薑川柏一頓,霎時驚醒,這年薑亭月十四歲,他的兩個孩子,一個三歲,一個才出生幾個月,這麼小,上什麼香?
他頓時額頭一片冷汗,強行鎮定下來,解釋道:“如此,才能以示心誠。”
薑亭月頓時敬佩。
她這腦子,也沒懷疑分毫,便直接信了,薑川柏也是服氣。
在府裡養了好些時日,直到薑亭月悶狠了,才出門,結果她的拜帖,隻有蘇子意一個人回了。
但蘇子意拒絕了她上門之事,隻說,擇日來她府中一聚。
薑亭月不明緣由,隻能答應。
蘇子意來國公府時,正是春四月,桃花灼灼,仿佛要將最後一點春意瘋狂凝在枝頭般,肆意綻放,滿枝紛紛。
她到時,薑亭月正躲在樹下,抱起一隻狸奴,聽見聲響,回眸望來,輕輕一笑:“子意。”
四月的天,她還穿著兔絨小褂,不勝嬌弱。回眸望過來時,風輕輕吹起她的齊眉穗,桃花簌簌落滿地,她梳著未出閣時的雙髻,眉眼彎彎,水靈嬌俏,仿佛當真是豆蔻年華的少女。
蘇子意強忍住了哭意,笑著走上前,問:“月月你在做什麼?”
薑亭月將袖子挪開,露出兩隻小小的狸奴,她比了個噓的手勢,小聲說:“我偷偷養的,沒告訴阿爹和阿兄,你小聲些,彆叫他們發現了。”
蘇子意也放低了聲音,奇怪的問:“府上不讓你養,這裡怎麼會有狸奴?”
而且望起來十分乾淨,連指甲都是精心修理過的,儼然是特意送來的。
“不知道噯!”薑亭月也覺得奇怪,“阿爹碰不得狸奴,一見就咳嗽個不停,也不知道,這兩隻小小狸奴,是從何處來的。”
蘇子意頓了頓,沒拆穿,隻跟著摸摸狸奴腦袋,輕聲說:“是兩隻機靈鬼,懂得往你這兒跑。”
“那是。”薑亭月輕輕笑了聲,又皺眉問,“子意,她們怎麼都不接我的拜帖?一夜之間,連雁姐姐都不理我了。”
她還有些難過。
十四歲的薑亭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前一日還與她歡喜親密的手帕交,第二日,連帖子都不回,一副要與她斷交的模樣。
蘇子意心道,當年那些人,死的回不來了,離京的,若是要回來,還需要些時日。
“好像是都病了,也不知道哪裡染的疫症,都臥床不起,彆說是你,我連我阿姐都見不著呢!”蘇子意沒說真話,輕聲解釋道。
薑亭月問:“都病了?可還嚴重?缺藥材嗎?”又說,“我去開我阿娘的私庫,給她們送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