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日子顯得極其珍貴,陸雲初估摸著離劇情找上自己不遠了,果不其然,沒過幾日,大丫鬟突然衝進院子,告訴陸雲初一個“噩耗”。
“小姐!小姐!”大丫鬟推門而入的時候,陸雲初正在院子裡晾臘肉,她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上氣不接下氣道,“探子回來了,那個柳小姐根本不是聞大公子的表妹。”
陸雲初當然知道女主的身份,她是益州節度使的小女兒,王朝崩析後,益州大亂,其父誅殺叛將,穩住局勢,但其兄皆死於叛亂之中,天真爛漫的小女兒終於長大,背著父親偷溜出了益州,開啟了成長曆練之路。
“哦?還有這等事?”陸雲初一邊被迫說著台詞,一邊手腳麻利地晾臘肉,“那她是何人,什麼身份?”
“奴婢不知,此人來曆不明,似乎是有意隱瞞行蹤。”
“呸!”陸雲初嗤笑道,“遮遮掩掩,隱藏身份,還是個容貌不賴的跛子,孤男寡女一起行路,定不是什麼良家女。”
“正是,正是,聽說他們又要去城外寺中燒香,小姐可要去點醒聞大公子?”
陸雲初略微回想了一下劇情,似乎書中提到過男主手下一謀士曾是寺裡的住持來著。她腦子裡回想著劇情,嘴中說道:“當然,什麼阿貓阿狗也配往聞玨身上撲嗎?”
還沒準備好,腿就自己動了起來,陸雲初看著自己還沒收拾好的臘肉,無奈望天。
聞玨把自己的院子守得牢牢的,不讓任何人進入,陸雲初沒辦法,隻能在府外等候他們出府。
也不知道劇情是怎麼安排的,希望男主一出府陸雲初就能把他攔下,不要折騰,她真不想長途跋涉去城外撒潑啊。
她在府外不遠處的茶樓侯著,等了小半個時辰男女主還沒出來,耐心徹底用儘,偏偏還不能動彈,隻能在原地等候。
正想拽丫鬟來牛頭不對馬嘴地閒聊時,眼前忽然一花,一陣濃烈的困意襲來,她低低咒罵一聲,這個女配真是……在這裡居然還能睡著。
等她再次睜眼時,已到了日落之時。
陸雲初發現自己躺在茶樓廂房的軟榻上,估計是大丫鬟把她抱過來的。
劇情還沒有結束,她生氣地拍打著軟榻:“我睡著了你怎麼不叫我!”
大丫鬟連忙解釋道:“聞大公子今日並未出府,正門一直沒有動靜,奴婢看小姐實在是太累了,不忍心叫醒小姐。”
惡毒女配對這個從家裡帶來的丫鬟還算不錯,並未打罵,而是揉揉太陽穴,道:“估計是喬裝打扮過後悄悄走了。”她似怨似歎,“他總是這樣,難以揣測,難以接近,像密不透風的寶庫,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也不必嫁進聞府,隻為和他靠得近一點。”
說完以後,她感覺身上一鬆,總算走完劇情了。
她看著天色,心中有些不安,今天一整天沒回去,不知道聞湛有沒有吃點什麼。
陸雲初提著裙子匆忙下樓,走到大堂才意識到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能輕易浪費,於是打包了些吃食回府。
等回到院中,天色已徹底昏暗下來,黑沉沉一片。
陸雲初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第一天穿越來的時候,一時有些恍惚。
月影寒涼,落在她身上,催她加快了步伐。
廂房沒有點燈,似要消融在黑暗中一般。
她提著食盒踏入房中,輕聲喚道:“聞湛?”
喊完才意識到,他是啞巴,喊他有什麼用,難不成還能應嗎?
屋中實在是太暗了,她摸索著朝油燈出走去,放下食盒,點亮油燈。
燈芯燃燒,照亮屋中場景,空蕩蕩的,沒點人氣。
“去哪了……”她嘀咕道。
陸雲初舉著油燈到處找,在最裡間找到了他,他站在窗前,安靜地看著月亮。
她走過去打斷他:“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聞湛聞聲回頭,有些錯愕。
陸雲初呲牙笑,順著他剛才的視線望去,暗藍的天幕上懸著一輪皎潔的殘月,有一種孤寂的淒美。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收回目光,問:“怎麼不點燈,屋裡好黑。”
這隻是隨口一問,陸雲初沒指望他回答,正想接著說話,卻見聞湛從袖裡拿出紙筆,認真地寫下回答。
她都要忘了,聞湛有問必答。
他寫字有點慢,看上去像是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思索了一番,寫下了三個字。
——習慣了。
陸雲初默了一瞬,換了個話題:“吃飯了嗎?”
聞湛捏著炭筆的手指鬆開又捏緊,幾番反複,最後什麼也沒寫,猶豫地看了陸雲初一眼,搖搖頭。
“為什麼不吃?”陸雲初對他不愛惜身體這種事一向表現得很氣惱,“我不是給你磨了芝麻糊的嗎?衝一碗墊墊肚子也是好的。”
聞湛有些慌張,連忙寫字解釋:
——習慣了。
和上麵的回答一樣。
習慣了被黑暗包圍,習慣了餓著肚子。
“你以前都是這樣的嗎?”陸雲初歎了口氣,習慣了餓肚子難怪胃會難受,她認真地看著他,“彆這樣了,以後的每一天都要過得和以前不一樣。”
聞湛搖搖頭,對她這句話表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