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初本來隻是想走個過場,但現在有熱鬨看,她非常不介意添一把火。
她往聞湛身邊一靠,舉起帕子遮住臉,嚶嚶嚶地假哭:“夫君,哥哥怎麼這樣,我費儘苦心做了一下午的吃食就是為了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想到他儘然睜眼說瞎話。”
聞湛沒忍住,提起袖子用咳嗽遮掩笑意。
聞玨瞥到柳知許,一張臉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最後鱉成豬肝色:“你彆胡說八道,我、我不是睜眼說瞎話,我是沒有看清!”
“沒看清就可以憑空汙蔑人嗎?這麼大一盆臟水往我身上潑,嗚嗚嗚,柳姑娘,你來評評理。”
如果聞玨不是邪魅冷酷的古早男主,此刻一定會叉腰跺腳跟陸雲初撕起來,可惜他為了維持體麵,隻能咬牙切齒地道:“說話就說話,扯彆人進來做什麼。”
也不知道男女主進展到什麼時候了,柳知許蓮步輕移走過來,朝眾人行了個禮,溫聲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大的火氣,有誤會說清楚就好。”
聞玨臉子掛不住了,作為和女主經曆無數誤會虐心虐身的男主,他怎麼可能軟下來呢。
他“哼”了一聲,強行辯解道:“誤會?不是什麼吃食都能隨意入口的。”他依舊認為陸雲初是因愛生恨腦子壞掉了,故意用潲水做吃食也不是沒可能。
他把衣裳下擺一展,嘴角勾起:“陸雲初,彆裝哭了,你敢吃嗎?”
陸雲初看著他那張“如刀削般俊美”的麵孔,不裝了,把帕子放下,學著他的模樣往他對麵一走。
嘿,是你要讓我打臉的,看我把你“刀削般”的臉打成刀削麵般的臉。
兩人忽然進入莫名的鬥雞狀態,柳知許和聞湛都懵了。
聞湛有經驗,率先反應過來,跟著陸雲初坐下來,表示支持。
聞玨臉色更黑了一分。
陸雲初慢條斯理為自己盛了一碗,在聞玨震驚的眼神下,“吸溜”了一口熱騰騰的螺螄湯。
聞玨沒想到她這麼豁得出去,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嗤笑一聲,對陸雲初道:“好,是我誤會了你。”為了在柳知許麵前掙回麵子,他解釋道,“我口刁,不是什麼吃食都能入口,多謝弟妹一番心意了。”
說實話,這東西也就是初聞的時候詫異,聞久了也就習慣了,並沒有那麼的臭,但聞玨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的。
偏偏陸雲初就是要步步緊逼,她友善的對柳知許道:“讓柳姑娘見笑了,我們一家子就是這樣,平常喜歡拌拌嘴。不知柳姑娘用飯了沒,若不介意,同我們一起坐下用頓晚膳?”
柳知許笑道:“陸夫人客氣,但這恐怕不太合規矩……”
陸雲初站起來一把把她按住:“哪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都是朋友,彆見外。”亂世背景有什麼規矩,女主你以後可是會和n個男配糾纏成婚最後嫁給男主當皇後的人啊。
聞玨覺得陸雲初一定察覺了什麼,否則怎麼屢屢讓自己在柳姑娘麵前丟人。
柳知許此時年紀尚小,還沒經曆未來人生中的淒風苦雨,雖然冷清沉穩,但還是難掩少女活潑心性。
聞著這股奇異的怪味,她竟有些躍躍欲試:“陸夫人說的是,是我想岔了。”
見她有動筷的意思,陸雲初感覺後腦勺一涼,不是吧,那位忠犬暗衛,你要暗中觀察也該觀察你的情敵聞玨啊。
反正暗衛以後和自己沒交集,陸雲初一點兒也不慫,對於讓女主入螺螄粉大坑這件事很有動力。
她殷勤地給柳知許分了一小碗。
柳知許看著表麵上那層亮汪汪的辣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彭州濕氣重,百姓嗜辣,她也不免俗。
螺螄粉上麵的配料豐富,堆著酸豆角酸蘿卜、酥脆的油炸花生米、一小撮爽口的木耳絲,還有靈魂角色脆腐竹。這種配料豐富的事物得用筷子大咧咧地攪拌,讓配料浸潤湯汁,夾在米線中,然後張大嘴來一口,這才能不負美味。
柳知許吃得斯文,不像陸雲初那樣大快朵頤,她挑起一筷子順滑的米線,白皙的米粉掛上橙紅的辣油,辣油不濁,很清透,聞著辣香味兒很重,看著就讓人食欲大發。
第一口,怪,真怪,可是咂摸咂摸又有一種讓人上癮的香味。螺螄混豬骨雞架熬出來的湯底極鮮,用酸筍去腥之後,鮮到甘甜,從舌根嫋嫋升起,溢滿口腔,這是鮮的另一番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