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隆望去,眼見這人身穿甲胄,腰間腰帶銙九(裝飾品),便知曉了他是一名校尉。
這青年略抬下巴,桀驁道:“這群番兵,若是在城外依托護城河結陣,那反倒能夠堅守,隻可惜他們膽氣全無,龜縮城內,便是死路一條了。”
“敢問校尉,城外如何堅守?”劉繼隆不放過任何一點增長知識的機會。
聞言,那青年瞥了一眼劉繼隆,隨後才道:“大軍依托護城河與吊橋結陣,在營盤外布置塹壕、羊角牆、拒馬,與城牆上守軍遙相呼應,再使箭樓使絞車連弩支援……”
“如此一來,不過百餘人兵力,便能穩妥據守城牆一麵,使得敵軍不敢輕易挪動陣腳。”
這青年抬手指道:“所謂守城,最忌悶守,應據城而擊敵,使敵軍疲於奔命,而我軍在城內以逸待勞。”
“這群番兵喪了膽氣,不敢在城外布置營盤,那我軍便如魚得水,可憑借兵馬眾多在四個城門來回遊走,如此他們便失了先機。”
青年的話,讓劉繼隆明白了幾分。
原本他以為守城就是單純守城,但是聽了青年的話後他才知曉,守城還有那麼多說法。
確實,如果要防守反擊,亦或者牽製敵軍,那在城門外布置營盤,無疑是很好的辦法。
敵軍若是進攻,那就不可能無視營盤,強渡護城河,肯定要先拔除這顆釘子。
如果守城器械充足,那己方完全就可以依托城牆上的弩車、投石車來最大殺傷敵軍。
畢竟在那麼狹小的地方,便是幾十萬人衝上來,己方也僅僅隻需要麵對百餘人罷了。
“守中帶攻……”
劉繼隆呢喃著,隨後將目光放到了前方戰場上。
在他的注視下,雲車及衝車開始行動,顯然是土橋已然夯實。
隨著土橋夯實,雲車和衝車在兵卒們的推動中成功渡過護城河,來到了城牆之下。
番兵們不得不張弓搭箭來反擊,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
沙州甲兵開始放置雲車,沿著雲車的雲梯爬向城牆。
番兵們開始投擲石塊、檑木及滾水,一時間前方不斷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張昶聽得臉色煞白,劉繼隆則是看著那兩百甲兵不斷湧上。
他們吸引了大量番兵,而無甲沙州兵卒則是在校尉們的指揮下接過衝車的任務,朝著酒泉城門發起進攻。
在他們衝撞城門的同時,城門上方突然降下黑乎乎的粘稠物。
不待他們反應,一把大火便將十數人燒成了活人。
“額啊!!”
在慘叫聲中,著火的火人開始向後方的護城河逃去,期間撞到不少人,致使沾到的地方迅速起火。
“石脂……”
巢車之上,三旬將領鐵青著臉,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兩個字。
在他麵前,張議潮穩若泰山,絲毫不因為數十名兵卒被點燃而悲傷。
號角聲和鼓聲不斷,其餘無甲兵將著火的衝車拉出來,更換了新的衝車對城門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在他們的進攻下,酒泉的防線岌岌可危,甚至連城頭都登陸了好幾名著甲的沙州甲兵。
“殺番狗!”
“殺番……”
忽的、城內傳來了焦躁之聲,而巢車之上的張議潮也舒緩了一口氣。
他的目的最終達到,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