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先前沉默浮躁的氣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眾人的說說笑笑。
不過與他們不同,劉繼隆始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隨著太陽漸漸傾斜,劉繼隆估算了時間,隨後抬手示意眾人止步。
經過判斷,他這才回頭對眾人說道:“快進入龍家地界了,都小心些,騎弓上弦。”
在他的交代下,眾人心裡一緊,隨後下馬為自己的騎弓上弦。
能進第三夥的,都是張淮深考察過後馬術不錯的存在,而馬術通常與弓箭密不可分。
吐蕃治下的漢人雖然被管控嚴格,但放牧的奴隸還是能攜帶一些軟弓來保護牧群,因此眾人的箭術雖然不算好,但也差不到哪去。
一手握弓,一手持韁,第三夥的眾人在劉繼隆的率領下繼續前進。
事實證明,劉繼明並非無故放失,因為在他們握弓前進後不久,他們便與龍家人碰麵了。
“嗶嗶——”
刺耳的哨聲響起,那聲音從北邊傳來,一片灰白色的牧群正在移動。
在哨聲響起後,數十名龍家牧民騎馬持弓向劉繼隆他們靠近。
“戒備!”
劉繼隆交代一句,隨後催馬上前。
“夥長!”張昶擔心的叫嚷了一聲,隨後便抖動馬韁與他共往,其餘人見狀也都作勢要跟上。
“聽令!”劉繼隆嗬斥眾人,繼續催馬上前,在眾人身前五十步外駐馬,目光直勾勾看著那數十名龍家牧民。
這群人來勢洶洶,直到湊近瞧見劉繼隆一行人身穿甲胄,這才勒馬駐足。
他們與劉繼隆相隔不到十步,雙方都能將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劉繼隆目光一掃,便將他們的情況看了個清楚。
大約三十餘人,除了為首的四旬男人穿了個胸甲,其餘人都穿著縫合獸皮的布衣。
至於兵器,這群人手持軟弓與彎刀,沒有什麼鈍器。
瞧著他們這副模樣,劉繼隆立馬朝著他們的牧群望去。
他這一舉動,立馬引起對方警覺,為首男子策馬出來用吐蕃話說道:“這裡是我們的牧場,請你們離開。”
經過吐蕃近百年的深耕,河西的通用語言早已變成了吐蕃話。
對此,劉繼隆也用吐蕃話回答道:“我看你們氣勢洶洶的來,不像是單純的驅趕。”
“我們沒有看到你們的旌旗,以為你們是吐蕃人,現在見到了,誤會就解開了。”那為首男人想要息事寧人。
儘管他們的人數是劉繼隆他們的三倍,但劉繼隆他們人人披甲。
雙方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們這邊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原本以為是群綿羊,沒想到是豺狼”為首男人心裡有些後悔。
“哼!”
麵對男人的話,劉繼隆冷哼一聲。
第三夥的旌旗高大顯眼,即便看不到人,也不會看不到旌旗。
這群家夥明明就是想要趁火打劫,隻是沒想到自己一行人穿戴了甲胄。
劉繼隆敢肯定,如果己方沒有穿戴甲胄,剛才這群家夥肯定會一口氣衝過來,將他們俘虜作奴或殺死,將貨物搶光。
河西的法則就是這樣,張議潮不可能在收複城池的同時,還在城外得罪龍家、回紇、嗢末等部落。
“我們冒犯了你們,賠你們一隻羊,怎麼樣?”
為首男人十分忌憚劉繼隆,隻能割肉平事。
劉繼隆身後的張昶等人聽到有一整隻羊,眼睛紛紛亮了起來。
劉繼隆也不想在任務之外節外生枝,故此對那男人道:“把羊帶過來,我們走。”
“好!”男人生怕劉繼隆反悔,於是應下後便與左右吩咐。
在他左側男人策馬出隊,隨後朝牧群疾馳而去。
不多時,劉繼隆便見他提著一隻老羊趕了回來。
雖然是老羊,但至少也有四五十斤肉,劉繼隆見狀策馬上前,伸手將那隻捆好四肢的羊接過。
他側過馬身掃視這三十餘人,看得這群人心裡發毛。
“肅州現在是大唐的地界,今後商道若有為盜者,我等必然圍剿。”
留下這句話提醒眾人,劉繼隆這才調轉馬頭,一手提著羊離去。
瞧著他的背影,四旬男人有些惱怒,但他卻不敢發作。
片刻後,他還是帶人驅趕著牧群,無奈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