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糧食收入了官倉中,可經曆了白天搶收的百姓們都清楚,今年的山丹是一個豐年,而治理山丹的劉繼隆也在城內尤為出名。
劉繼隆在街上轉了一圈,直到午夜才返回院子。
曹茂見他回來,連忙上前為他脫下外麵的袍子,同時小跑進入廚房,先是端來了一盆熱水為他洗漱,再返回廚房準備早早做好的飯菜。
“彆將,飯菜來了!”
曹茂笑著端來飯菜,很快桌上便擺上了燉雞、炒野菜和一小盆米飯。
這樣的飯食,也就隻有他這個山丹第三人的劉彆將能享用了,畢竟河西牛羊多而家禽少,家豬就更彆說了。
劉繼隆前些日子讓崔恕統計了一下城內的家禽牲畜,結果刨除牛羊馬匹外,全城僅有八百多隻家禽,六十餘頭土豬,而且還是生長較慢的八眉豬。
八眉豬雖然是西北的本土豬,但其生長緩慢,從幼豬開始算起,飼養一年才有八十來斤重,起碼三年才能養到二百斤。
這三年所用的飼料都夠養幾十上百隻家禽了,也難怪河西豬肉那麼難吃卻能賣出那麼高的價格。
“等秋收結束,也得推廣一下煽豬的技術了。”
望著麵前的飯菜,劉繼隆在心裡安排好了自己該做的下一件事。
他的模樣被曹茂看在眼裡,不由小心詢問:“彆將,您這是在外麵吃過了?”
“沒吃,你坐下一起吃吧。”
劉繼隆拿起了碗筷,一邊吃一邊在腦中回想自己前世的記憶。
自進入九月以來,他就在擔心尚婢婢和論恐熱的戰事,為此還帶人提前兩日收割了城外糧食,生怕戰火燒到城外。
可是他苦等許久,卻一直沒有等待祁連城的消息。
這大半個月過去,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時間,亦或者史書記錯了。
“彆將!彆將!”
“怎麼了!”
劉繼隆才吃了沒幾口,卻聽到馬成火急火燎的叫嚷聲。
他站起來回應,門口的大門也被打開,馬成慌忙跑進來作揖:“城外來了祁連城的塘騎,說是有要緊的事情!”
“開城門沒有?”劉繼隆聞言急忙拿起掛在一旁的袍子披在身上,作勢便要向外走。
馬成連忙攔住他:“耿明用吊籃把他們吊上了城,現在正在把人往這裡帶。”
他一邊說著,一邊幫劉繼隆穿袍子,戴襆頭。
等一切忙碌好,耿明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院門處。
“進來吧!”
劉繼隆打斷了要行禮的耿明,耿明見狀便帶著一名夥長走了進來。
那夥長風塵仆仆,嘴唇在火光下呈深紫色。
“打碗雞湯給他先喝了再說。”
劉繼隆吩咐一句,馬成便在桌上的燉雞中打了一碗雞湯,連忙走下台階,將雞湯遞給了他。
“謝彆將、旅帥……”
那夥長冷得發抖,接過雞湯後投來感激目光,在劉繼隆眼神示意下端起一飲而儘。
一碗雞湯下腹,頓時讓他發抖的身體穩定了下來。
他取出胸前魚符,雙手呈上的同時開口道:“傳張司馬軍令,請劉彆將加急收割城外作物,備足糧草。”
“發生什麼事了?”劉繼隆雙手接過魚符,心裡已經有了預感,但還是忍不住詢問。
“是鄯州的尚婢婢派人送來了信,其中內容不清楚,但張司馬看後便讓我等前來告知彆將收割糧草。”
“另外張司馬還往張掖也派去了兵馬,聽聞是要求援。”
夥長將自己知道的交代了個清楚,劉繼隆聞言臉色一沉。
他沒有慌亂,因為這一切早在他心裡走過了無數次過場。
他側頭看向馬成與耿明:“傳我的將令,城中不論男女,從此刻起分作三隊,必須在五天內將城外作物儘數搶收!”
“末將遵命!”馬成與耿明作揖,劉繼隆回頭看向那夥長,拍拍他的兩臂。
“去軍營休息吧,我會讓人為你們備足湯飯,這一路上辛苦了。”
“標下多謝彆將!”夥長感激作揖,劉繼隆交代幾聲後便讓他們都離開了小院。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曹茂才一臉擔憂道:“彆將……這是要打仗了嗎?”
“嗯……”劉繼隆走到廳堂主位的桌前,將桌上剛打造不久的橫刀拔出,豎在自己身前,細細打量刀身。
“會打到山丹來嗎……”
曹茂麵色緊張,劉繼隆卻目光灼灼。
“他們打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