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點頭:
“我正是這麼想的,等我去了那家律所裡做雜工,包吃包住,不需要什麼花費,到時候,我非要把你這個跟屁蟲送到學校裡麵去。”
貝拉頓時有些不高興,她往家裡小跑:
“為什麼非得上學?”
托馬斯默默的想,貝拉去上學了,以後能學更多的東西,例如打字,縫紉,搞不好還能脫離眼前這種辛苦的體力勞動,可以為舅媽減輕負擔。
家中,埃洛伊斯將艾米的上衣裁片縫製了□□成,她在餐桌上工作了足足半日,後背都已經僵硬了,聽到敲門聲,這才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
一定是托馬斯和貝拉回來了。
埃洛伊斯苦惱著午飯該如何做,今天早餐並沒有剩下什麼能繼續吃的東西。
她抽開了門閂,打算與托馬斯商量,要不要去外麵買點什麼東西回來吃,還沒開口,就被一臉興高采烈的托馬斯打斷。
托馬斯將自己今日求職成功的事情告訴了埃洛伊斯,他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他的緊張。
“真沒想到,我竟然真的能有機會在律所中工作,雖然隻是乾雜活兒,但是再也不用大清早去受凍了。”
埃洛伊斯懂得這種感覺,很多時候,人與機遇,除了學習,僅僅隻差一次膽子大而已。
“看來今天是你的幸運日啊!我們更不能草率的過了,待會兒我們三個一起去市場裡,買一些肉和意麵回來煮了吃。”
埃洛伊斯這樣提議,從錢袋子裡拿了幾枚硬幣,她很少逛食品店,不知道食物的普遍價格,但還是打算改善一下夥食。
一路上,托馬斯籌劃著吃完午飯要去找煤店的老板,叫他幫忙做擔保人。
其實許多像這樣自己做一些固定門麵的小生意的人,都會給這種沒有人脈的雜活兒工充當擔保人,隻需要這雜活兒工在他的店裡有長期消費就可以,算是互利互惠。
一般情況下,隻有最勞苦的工廠工作不需要任何擔保。
埃洛伊斯並不知道這些十九世紀的社會規則,她看似與托馬斯一應一合,實際上也是默默的把這些東西記在心中。
舅媽經常光顧的,商品很是廉價的甘瑟沃爾特市場距離他們所居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那地方在十一街,走過去得半個小時。
一路上,姊妹三個有說有笑,埃洛伊斯甚至第一次抬頭觀賞起了紐約的景色。
她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工作的太久了,幾乎都要忘記,紐約是一座如此美麗的城市,中央公園內舒朗的雪景映襯著繁忙街衢的匆促。
平緩的哈德遜河上,船隻如同白鴿一樣在水麵滑動。
她行走在鬨市中的街道,臨街商鋪懸掛了鬆枝,榭寄生藤蔓,彩色緞帶,閃光的玻璃球,覆蓋著一層蓬鬆的白雪,看起來如同電影畫麵一樣美好,吸入肺腑的空氣冰冷但氤氳著麵包坊裡的香味。
抵達市場,埃洛伊斯又看見了許多緊挨著的小店鋪,這裡是一條露天小街,有肉食店,有糧食店。
由於她們三人還沒有這個閒錢在外麵的餐館裡吃飯,隻能來這裡儘可能選擇一些多的食材回家自己做。
埃洛伊斯知道自己廚藝不好,她在肉食店裡看見了煙熏過的培根和紅腸,還有一些新鮮的各種肉類,打算選些好做的。
一磅牛腰肉需要兩角五分錢。
一隻拔過毛,處理乾淨的鮮嫩母雞售價為六角五分錢。
它們的價格不便宜,都被店家收拾的整整齊齊,一排排掛在鋪子裡,價格便宜點的,隻有一些醃製風乾過的東西和淡水魚類。
例如一角二分錢一磅的煙熏香腸,和九分錢一磅的帶刺的魚乾,紐約有豐富的淡水河流,這些魚算是不值錢的副產品。
在主食上,有各種穀物,以及麵粉,以及麵粉的半加工品,比如意麵,麵包,烤餅,每磅價格都不超過一角錢。
這市場裡甚至還有華裔移民,背後留著又細又長的辮子,戴瓜皮帽,穿長褂,賣的有米糕,豆餅,豆腐。
還有賣乳製品的,例如黃油,奶酪,以及一些冬季的根莖類蔬菜,選擇說少也並不少。
埃洛伊斯逛的眼花繚亂。
她想起了上輩子,那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時的窘迫時期。
當時她整天忙著各種考試和績點,勤工儉學,窘迫的為自己計劃,怎麼用最少的錢吃飽,經常是三頓白饅頭,配上鹹菜和煮雞蛋。
所以,即使後來有錢了,她也依舊吃的簡樸,沒有鍛煉出來什麼不得了的廚藝。
姊妹三人購買了一包空心意大利麵,一磅熏紅腸,一磅乾魚,埃洛伊斯見到肉店裡有沒人要的豬板油,也要了大一塊,才幾分錢。
賣肉的店家見她要的多,送了半顆卷心菜。
埃洛伊斯少不了思念家鄉美食,她也去華裔移民開的店那兒買了一塊老豆腐,打算回家去煎一煎,隨便煮點閒魚湯也是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