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也是…怎麼就到底了?這…這才進去兩米左右吧?”顯然,他右手邊牽著的希蘭也伸手摸到了牆壁。
範寧十分困惑,靈覺並不能憑空探查環境,它需要將“超驗的啟示”轉化為“感官的信號”,放棄了眼睛就等於放棄了這一項最重要的靈覺。
自己煞有介事地分析半天,結果這裡沒路?
灰心喪氣和不甘心的感覺一並湧來,他想睜開眼睛看看這門後到底是個什麼房間。
不過瓊出聲後拉回了他的想法:“我左手這邊沒有阻擋。”
…什麼情況,這門後通道剛進去就是九十度大轉彎?
三人心中均是納悶,然後左轉走去。
七八步路後,再次碰壁。
“…奇怪了這地方到底長什麼樣啊?”希蘭困擾不已地抱怨兩句。
“彆睜眼。”範寧出聲提醒。
“卡洛恩…我,我這邊又是左手邊沒有阻擋。”瓊說道。
“好的,我們再左轉。”範寧應道,三人再次轉向。
他雙手輕輕用力,捏了捏兩位少女的手,均馬上感受到了兩人的回應。
走了十幾步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停在了原地。
…不對啊…這方向有問題啊?…進門,左轉,再左轉?
…掉頭了?
試想一個長方形房間,從某麵牆壁最右側邊緣的石門進去,然後唯一的路,是朝左後方掉頭?
瓊弱弱地開口:“卡洛恩…為什麼我覺得,我們這方向是在走回房間?不可能啊這是個地下建築邊緣的房間沒錯啊,我看過這幾麵牆壁外麵都是山石,什麼通道都沒有啊??”
“就算有通道,我們都走了十幾步了,早應該回到房間位置了…現在既沒有門沒有牆,還暢通無阻…”範寧閉著眼睛的眉頭深深皺起,“先彆想這個問題了,這地下建築本就處處透著古怪,此前我們在深井上麵兩層大廳探索時,不也遇到了這種怪事?”
他想了想說道:“希蘭,至少現在你右邊的牆,是從進門起的右邊就一直連續轉彎延伸的,你以它為參照控製左右的方向,讓我們儘可能貼著牆走,不然我怕這裡地形過於奇怪,會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我負責前後行進。”
“好的。”希蘭應道。
另一隻柔軟的小手搭上他的後脖頸,然後朝下摸索一番,抽走了他背後的東西。
範寧於是又道:“挺好,你拿著撬棍挺好,可以避免用手去探,我也擔心怕你碰到什麼怪東西。”
希蘭茫然:“聽你這口吻…我…我還沒拿啊?”
“???你沒拿?”範寧陡然頭皮出現炸裂的感覺。
…那剛剛在自己背後摸來摸去的是誰?
他條件反射般地回頭欲看,但突然想到了自己不能睜開眼睛,於是頭又轉了回來。
“是我拿走的呀。”瓊這時軟軟開口。
“嘶…”範寧隻覺得後背都被黏糊的冷汗浸透了,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沒好氣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希蘭此時語氣也有些生氣:“瓊,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穩重點?這樣真的是會嚇死人的!”
“我…”瓊的嗓音有些詫異,還有些委屈:“卡洛恩,你明明自己說的,讓我抽出來探路…你說你一手牽一個,騰不出手,要我幫忙。”
三人再次停在原地。
“所以…你到底聽到了什麼?”希蘭接過撬棍後說道。
“……我們要不…還是睜眼看看情況吧?”瓊死死抓著範寧的手,“或者你讓我貼一貼…我感覺幾分鐘不看東西加上掉頭打轉,連意識都模糊了,剛剛我明明聽到你在跟我說話,現在我又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
“彆睜眼,彆貼我,繼續走。”範寧示意三人再次緩步向前,“抓緊時間,誰知道那團畸形顏料生物,現在是仍貼在‘祝聖帷幕’那堵牆上,還是已生長到了我們後麵不遠處?”
牽手加不定期用力確認,是在這個怪異之處唯一的信號。
不過如瓊所說,他的體驗類似,他覺得由於閉眼,整個人都快進入了睡眠前的狀態,似醒非醒,感官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腦子裡的詞句有開始碎片化流動的傾向。
範寧開始有規律地捏左右兩邊少女的手,為防止這種睡前狀態繼續深入,他沒有采用均勻的方式,而是積極調動思緒,回憶巴赫《哥德堡變奏曲》主題的低音音級走向,以10步為一個單位計數,10,70,60,50,30,40,50,10…每過相應的步數,就發出信號等待她們回應自己。
再次行步一段時間後,那種黑暗中不安的被注視感陡然上升,範寧感覺前方後方都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那種感覺不是遠方,就貼著自己的鼻子跟前,跟著己方一起行走。
明明希蘭手中的撬棍一直在擊打牆壁,發出著正常的金屬和石頭碰撞聲,但範寧卻覺得兩側牆壁上似乎長滿了無數的眼睛——說眼睛可能還不太準確,應該是,長滿了無數未知的視覺器官??
“你們是不是快睡著了?”範寧問道,“為什麼手上不回應我了?”
“我一直都在捏你呀?”希蘭輕輕開口,另一隻手上拍牆的撬棍也暫時停了下來。
“…你不是大概每過10步輕捏我們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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