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沒事的啊,我在這裡。”
羅尹笑著側過頭去,拿起了那本她早看到了的《六首大提琴無伴奏組曲》。
翻看時,她神情和呼吸不再平靜,肩膀不可遏製地輕微顫動著。
你最好是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
那天在海華勒小鎮莊園道彆時,你油門踩得那麼深,恐怕不是生之前的氣,也不是鬨小性子,而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毅然決然吧?
我站在煤氣燈下時你看過我嗎?就你那性格,你是不是根本沒看。
她的眼眶終於開始泛紅,而當看到抽屜握把上掛著的熟悉擺件時,她腦海一片空白地將其緩緩拉開。
一疊整整齊齊的信封。
“混蛋!
”淚水頃刻間從她臉上奪眶而出。
……
“長官,到底了,這牆上有個門。”
井下過了挺久後,下方再次傳來薩爾曼的回聲。
“進去時小心。”諾瑪·岡下達命令。
在調查員接二連三跨入之時,範寧難以置信地怔了一下。
......到底了?
對了,剛剛一直在做著盤算,沒留意時間上感覺不對,過得好像比上次久。
根據回憶,這是個高度分布嚴重不勻的塔形結構,最上麵應該是象征界源神起源的昏暗大廳。
它離井口的距離並不算遠,上次己方三人並未花太多時間就來到了這一高度。
再往下,是塗滿問號的,可能記載有佚源神符號的怪廳,其高度差隻低了不到十米。
再再往下,第三層“器源神層”才足夠深。
而“器源神層”離底端那個畫有“穹頂之門”式樣的地下河洞窟,仍有很遠的距離。
現在怎麼直接就到底了?
他不覺得這麼多人之前能漏過什麼東西。
極度驚異之中,範寧排著隊下落,腳尖觸到石磚,帶著一抹鮮紅顏料的“眼球風格”大門映入他眼簾。
這個痕跡與式樣,錯不了。
他的靈覺甚至還捕捉到了嵌於扶手邊的繁複鏤空燭台裡的蠟燭灰儘與底座。
那時近一年前的己方三人曾經留下的。
可是上麵兩個門呢?再往下的地下河洞窟呢?
怎麼什麼都沒了?
就隻有一個地下建築的主體“器源神層”?
“的確是圖倫加利亞王朝時期風格。”
最後麵的何蒙凝視著門的青銅質地和眼球式樣開口。
“疑似煉金術士協會的深井、第3史繁複風格的燭台與古老的甬道地轉,兩者突兀拚接,符合曆史檔桉中記錄過的類似雜糅現象。”岡點了點頭。
在七位調查員的包圍中,範寧跟著人群往裡,兩位邃曉者墊後,一個接一個地沒入怪異而古老的昏暗甬道裡。
眾人警惕觀望,範寧也在一言不發地打量四周。
他發現這裡的確也出現了一些異變,和井壁一樣。
腳底黏滑、牆磚開裂、讓人隱隱不安的危險氣息正從縫隙裡滲出。
是上次那個“顏料團”途經後所至?還是後來什麼新的未知變化?
自己因為有過對比才能察覺,但特巡廳的人應該並不知道。
範寧在小心提防的同時,也在留意著這些人的舉動反應。
在範寧思索中,眾人從甬道一路走入“畫廊”,牆上由人體嬗變顏料構成的抽象畫,有些已經脫落,有些仍然張牙舞爪。
幾個調查員在小心翼翼地取樣,兩位巡視長仔細眯起眼睛察看。
其帶著悚然和驚疑不定的反應,和範寧一行當初類似。
但接下來的舉動讓範寧不解。
兩個調查員拿出了噴壺狀的銀色金屬裝置,對準抽象畫上噴去。
“嗤——”“嗤——”
具有侵染性的純白霧氣蔓延開來,所到之處死寂如冰,除了兩位巡視長外,所有人都打了幾個寒顫。
“‘荒’相的耀質精華?”範寧察覺到了彌漫於畫廊上的異質色彩。
除了這種珍稀非凡材料外,還有很多無法識彆的組分。
抽象畫上五彩斑斕的顏料開始褪色至慘澹的白。
然後調查員又互相對準對方的頭按動了噴壺按鈕。
他們的頭發和衣物也開始褪色。
緊接著,包括兩位巡視長在內,這兩人逐一將隊員們的頭發與衣物也處理至慘白之色。
這種拿著怪異東西莫名其妙往自己身上弄的行為,讓範寧暗自開始懷疑這幫人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汙染了。.
正當他疑惑不解時,“嗤”地一聲,噴壺調轉方向,直接對準了自己的臉。
“你乾什麼!神經病嗎!?”他驚怒地退後一步。
其實反應已經很快,瞬間拉開了距離。
但這種白霧的彌散範圍太遠了,自己還是被噴了一頭。
“致敬某位存在。”對麵的紳士不帶情緒地出聲,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繼續向前。
“彆廢話了,跟上。”後麵的諾瑪·岡冷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