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是再次點醒這安德魯中尉,也對教堂的神職人員們作出安排。
“按主教說的去辦,審訊的進展隨時向您奏報。”
“謝謝主教大人搭救。現在除了去訓誡堂,這雅努斯也沒有其他地方是我可去的。”安德魯垂首而立,語氣低沉,卻不再飄搖。
範寧點頭表示讚許。
待得神職人員們離開,阿爾法上校也先行告辭後,他終於在一片狼藉的禮堂中找了塊巨石坐下,翻看起了那本在“魂之堝儀式”祭壇中發現的裝訂小冊子。
神降學會這個極其神秘又怪異的組織,現在自己的所知仍舊非常有限。
「宿運的救世主,天國的接引者。古老真理的化身,造就改變的先驅。」
這是他們在教義中對於“真言之虺”的尊名描述。
“太少了。”
“和之前一樣。”
範寧看了不久便皺起眉頭。
他在前往萊畢奇教區進行“幸存者報道”之前的那四個月,曾經調查截獲過一些神降學會製作的、用以吸引熟人聚會的“宣傳資料”。
一般是小卡片、小折頁,或用黑色細口徑記號筆寫有文字,用來給熟人們“發福利”的雞蛋、土豆。
這類東西對範寧而言,信息密度很低,能夠有效推測出的神秘學內容不多。
他認為這是因為這類“宣傳資料”的受眾層次較低之故。
沒想到這本在祭壇中發現的,看上去編撰得較為係統的“教義”,信息密度仍然很低。
範寧在北大陸時,看過調和學派、愉悅傾聽會、超驗俱樂部等隱秘組織的常用教義,當時初臨南國時,也閱讀過芳卉聖殿教義,後來到了西大陸,又更加全麵地了解了神聖驕陽教會教義。
正神邪神的都有。
邪神組織的教義也是講究係統性的,不然談何“洗腦”。
對比起來,現在手裡這個冊子,簡單得像是在開玩笑,毫無係統性可言。
其實看起來並不薄,但是敘述性的內容,前麵寥寥三頁就沒有了。
“歡歌?歡樂的詩歌?”
從第四頁開始,就成了詩歌目錄,目錄的標題為“歡歌”。
“這些可以用來充當‘魂之堝儀式’禱文的詩歌到底是什麼樣的?”
“難道他們教義的主體部分,從基礎內容就開始選擇以詩歌形式呈現隱喻了?”
“可這樣如果寫得晦澀難懂,毫無神秘學基礎的普通人又如何會去看呢?”
範寧的手指捋動書頁,直接往中段跳轉,準備先隨便看一篇。
“砰!”
冊子直接掉落在地,對半攤開。
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頃刻間遍布範寧後背。
不可能!!!
這首詩歌的內容竟然是——
「噢,小紅玫瑰!
人間處在很大的困境中!
人們活在很大的痛苦中!
我寧可選擇在天國生活!
我行至寬闊的路徑,
一位天使前來,企圖送我回去。
不,我不願被送回人間!
我來自輝光,也將回到輝光,
親愛的初始之光會向我開啟一縷微芒,
照亮我永恒幸福的生命!」
這首“歡歌”.
這首被神降學會編入“真言之虺”教義的“歡歌”,竟然取自於雅努斯詩人巴倫特洛所收編的民歌集《少年的魔號》!
就是被已經去世的哈密爾頓老太太寫在醫學工作筆記扉頁的那首詩歌!
也是自己在《c小調第二交響曲》“複活”第四樂章中選擇的文本——《初始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