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主教閣下,恕在下的靈感有些愚鈍”
杜爾克司鐸的牙縫裡艱難擠出著一個又一個的單詞。
“總之,如果要將海斯特司鐸遇害的事件,與今日情景中的各類要素,按照這個‘魂之堝儀式’做個對應的話.”
“那位同樣犯了罪的管風琴師阿爾丹是執行者;”
“海斯特是被製成‘真言之虺’見證符的祭品;”
“而在他公寓的玻璃茶幾上,那塊被特巡廳切下來帶走了的‘蠕蟲學筆記’,就是儀式最終的落成之物,也和我們現在眼前、這被篩選出來的靈柩裡充滿的怪異物質是同一種?它們本來曾經是被‘蠕蟲’宿上身了的人?”
“也許。”有那麼一瞬間,範寧也不知道剛才的自己到底在表述什麼。
如果一個東西看起來像鴨子,叫起來像鴨子,吃起來也像鴨子,那也許它就是鴨子。
如果幾個東西都是這樣,那也許它們都是鴨子。
不然,如何解釋這幾種事物所共有的形態?
如何解釋在海斯特事件中,隻發現了儀式的執行者和被獻祭者,沒發現儀式的作用對象,而曾經朝夕相處的助手又徹底人間蒸發,怎麼找都找不到?
“好的,我明白了。”
“但是這一圈下來,‘蠕蟲’本身到底是什麼?”
杜爾克司鐸在苦笑。
範寧卻是覺得,前期在萊畢奇小城搜集的、那些關於“蠕蟲”的語焉不詳的筆錄,理解起來比之前稍微有點思路了。
「“蠕蟲學”是不存在的,研習“蠕蟲學”是在研習不該研習之物。」
——如果僅僅是像以往那樣,將其按照常人的認知,理解成“一門學科”、“一類知識”,的確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有什麼東西死在了最裡麵,腐爛之後,從上麵滋生出了一些彆的東西.以前隻在異常區域裡有,後來塵世裡也有了.」
——這種東西是從失常區裡出來的,既然現在連外麵的人都有被宿上身的例子,裡麵就更加難以想象是什麼情況了,所以,之後進去的話,絕對是一大危險來源。
「你理解錯了,那東西和我們的救世主也沒有直接聯係,我們信徒萬一遇著也得小心人很難看見蠕蟲,人無法忘記蠕蟲.非得描述的話,那是“非蛇之蛇”.」
——“蠕蟲”並不代表神降學會或“真言之虺”本身,同樣的道理,蠟先生手裡有瓶“鬼祟之水”,也不能代表特巡廳就是和神降學會勾結到一起去了。
“鬼祟之水”、或“蠕蟲學”、或“秘史版”耀質靈液,隻是一種物質類彆。
一種和“蠕蟲”有關,在秘史領域或在失常區方麵具備某些特殊功能的神秘物質。
神降學會、特巡廳、也許還有其他組織,他們隻是在試圖研究、利用、或對抗這股無中生有的力量。
範寧梳理了一圈思路後開口道:
“你們若有呈放靈液的杯盞,就且予我一個。”
當初蠟先生用的那瓶子,應該也是正常的呈放耀質靈液用的材質。
“有的,下來時我隨身帶了一小瓶。”
杜爾克司鐸趕緊從身上拿出。
裡麵還有三分之一的“燭”相靈液,十來毫升,當下也顧不得轉移儲藏了,直接將它們灑在身邊,蒸騰為了光芒四射的靈感。
範寧稱謝後,將黑色小瓶握在手中。
他十分小心翼翼地控製靈感絲線,重新打開靈柩,將那些鋪展浸潤開來的“鬼祟之水”,一滴滴地牽引收集進瓶內。
它和其他相位的耀質靈液一樣,在世界表象不太穩定,那種悖於認知的視覺形態會蒸騰起來,把周圍的“像素點”也給扭曲,然後擴散、稀薄、殘留些許異質光影.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範寧也沒覺得這“鬼祟之水”有什麼獨特的、很危險或很敏感的神秘特性。
唯一和其他相位靈液的不同,就是它蒸騰起來帶給人的靈感,是某種讓人不太舒服的精神崩壞感——範寧覺得僅僅是不太舒服,並非強烈的靈性威脅,隻要不是一天到晚處於這種包裹之下,就無傷大雅。
終於,這個靈柩內的“鬼祟之水”全部收集進瓶。
和之前傾倒出去的接近,十來毫升。
範寧考慮片刻,再度用“守夜人之燈”照出了另外兩個存在異常的靈柩方位。
把它們中間的“鬼祟之水”也收集了進去,瓶子直接快裝滿了。
三千位前線士兵的靈柩,有約千分之一疑似被塵世間的“蠕蟲”宿身。
聽起來比例挺低的。
但好像比起“罕見”的描述,又不是特彆符合,好像又有點高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密教徒在前線還額外作了什麼手腳。
眾人離開停屍間,重新登上回到地表的台階。
總得來說,事情進展較為順利。
先前就見過“屍環”和“鬼祟之水”的範寧,也沒遇到什麼超出預期之外的特彆驚悚的事情。
“我現在打發你自行去訓誡堂,和那些外邦的士兵與假師傅一起儆醒,細細講明你們所知曉的不義的行跡,這樣,是淨化,還是赦免,是贖全,還是贖餘,勞布肯教區的師傅們,就按照律法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