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從溫氏口中得知,自己的心願已經達成,已經開始做起了嫁入王府的美夢。
但她入夜又想起了白日裡,陸懷瑾與她說過的話。
若是梁王真的有朝一日,沒有善終,那她嫁給了梁王,豈不是太過冒險,況且隻是側妃之位
但薛明珠有極為自信,篤定了自己,隻要能嫁入王府,那便有機會得到梁王的寵愛,到時候王妃不會是她的對手。
一轉眼,選妃在即,這次倒是由淑貴妃,舉辦了一場瓊花宴。
就是將這些官家千金還有公子們,都湊在一起吟詩作畫。
說是看才華,賞瓊花,實際上也不過是為了給官家相看聯姻的人選罷了。
溫氏帶著柳嬤嬤,來到了小佛堂,這一次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凝凝,這瓊花宴,淑貴妃指名道姓,讓你過去,母親給你送來一些胭脂水粉,那日你切記好好梳妝,時刻跟著你堂姐,莫要再惹出什麼禍事出來。”
薛凝眸光淡然,並未開口,隻是這沉默不語的樣子,又是讓溫氏有些生氣。
溫氏蹙眉說道,“總是冷著一張臉,也不知道像誰,以前你還挺愛笑的,現在倒是天天冷著臉。罷了,我也不與你說其他,你若是缺什麼東西,直接讓人知會一聲,隻要你不惹事,母親都會滿足你的。”
溫氏一邊說,一邊看著薛凝道,“你瞧,這些胭脂,是京都坊最新的款式,這回你可莫要再說母親偏心,我可是先送來給你選的,你選剩下的,我再給你堂姐送去。”
溫氏見薛凝就跟個悶葫蘆一樣,她歎了口氣,“你就沒話與母親說嗎?以前你不是最想要與母親談心了?如今這幾日,我幾乎都來你這院子瞧你,你也從未與我談心。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每日,都在想些什麼”
薛凝以前是想要與母親交心的,但現在已經過了那個最想要的時候,早就看淡不想要了。
她抬手拿過一盒小小的胭脂,然後開口說道。
“謝過母親,其他我便不需要了,薛凝自知不討喜,也不會笑,就不惹母親不快了。”
“凝凝,你”
溫氏欲言又止,最後有些泄氣,然後帶著柳嬤嬤轉身走了,直奔薛明珠的院子。
溫氏邊走,還邊覺得委屈,跟柳嬤嬤說道。
“你說這孩子,我是造了什麼孽,讓她這樣對我這個母親?我對她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她怎麼都對我不滿意,瞧著就是個心冷,捂不熱的。
她也不想想,她若是有明珠半點貼心,我又怎會”
溫氏直搖頭,“罷了,這瓊花宴,明珠才是重頭戲,明珠好好打扮一番,凝凝不喜歡打扮,那便算了。左右,她的婚事,眼下也沒個著落”
“夫人說的是。”
而小佛堂裡。
忍冬還在為薛凝抱不平,“姑娘,老爺跟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救命之恩’怎麼能說讓你讓出去,就逼著你讓出去呢?
要奴婢說,姑娘就不應該答應他們”
薛凝看著那一小盒胭脂,想到了第一次收到溫氏送胭脂的時候,還是因為她把院子讓給了薛明珠。
那盒胭脂,是牡丹花香味的,而薛凝手裡的這盒,依舊是。
薛凝已經從諷刺,變得逐漸麻木了。
“無妨,也不算虧。”
薛凝話落,忍冬還一臉心疼她,“姑娘,怎麼能不算虧呢?這不是白白便宜了四姑娘!她平時就欺負你,若是她有朝一日嫁入王府,還指不定要鬨出什麼幺蛾子,來陷害姑娘”
薛凝想到梁王,冷靜開口說道,“她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此事莫要再提,也不要與他人提及,因為我本就對梁王無意,也不想與他牽扯上關係。”
用這件事,換五年的養育之恩,薛凝認了,還清生恩養恩,薛凝就可以換了斷親書,堂堂正正離開薛家了。
薛凝看著小佛堂,青燈古佛,還有那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這小小的一隅,與薛宅的富麗堂皇,格格不入。
可這小院子,恰好就是薛凝,住的最久的地方。
她在這個小院子裡,期待過家人,期待過親情,太渴望他們的認可,一次次沒有底線的貼上去,掏心掏肺的對他們好。
如今,她收回了全部的好,也在逐漸失去七情六欲,曾經可望不可及的,薛凝已經全都不想要了。
“姑娘,再起瞧什麼?”
薛凝,“我在等,下一次花開。”
忍冬笑著說道,“那要在冷上幾日,冬日裡的梅花開的最好看了,咱們院子裡的梅花樹,每年的冬日,都開的極好。”
薛凝語氣溫柔,“是啊,也許很快了。”
梅花很快會開了,而薛凝,也許也很快,等到下一次,讓她徹底與薛家決裂。
瓊花宴。
薛凝再一次見到蔣晴,蔣晴今日穿的端莊華貴,身前身後,被人簇擁著。
蔣晴隻是站在那裡,就引人注目的很。
薛明珠看著蔣晴,咬了咬唇,心中也是一陣嫉妒,嫉妒蔣晴出身好。
就連溫氏都感歎了一句,“不愧是寧遠侯的獨女,最近都在傳,她可能要嫁給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