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拿著筷子的手,下意識一頓,“薛凝她在你走了之後,在院子裡暈倒了,想來是凍著了”
溫氏也不知道薛凝的情況如何,按理說應該去看看的,但她一想到薛凝總是對她冷冰冰的,還有這次的落湖,都讓溫氏心裡不舒服,下意識的賭氣,並不想要見薛凝。
她想要的不多,隻想要薛凝跟她好好認錯,以後好好孝順她這個母親,跟之前一樣,不,甚至比之前對她這個母親更好,多對她笑一笑,不要總冷著一張臉。
薛玉郎放下筷子,“她也病了?那用不用我過去瞧瞧她?”
薛玉郎話落,就已經站了起來,卻被溫氏直接拉著,讓他重新坐了下來。
“你去瞧什麼?她隻是凍著了,想來喝點薑茶就好了,再說了,府醫已經過去了,這麼半天都沒過來回稟,那就說明薛凝病的不嚴重。
弄不好啊,薛凝早就醒了,他們前腳給薛凝送回院子裡,後腳薛凝就醒了,她不過就是不服軟,不想跟我這個母親認錯罷了”
溫氏越是這樣說,越是這樣覺得,薛凝定然是如此的。
這麼一想,溫氏心裡的不安,還有那丁點的愧疚,也都消散了。
薛玉郎直接坐了下來,見母親都這樣說,他也隻好說道。
“母親說的是,那我便不去了,畢竟明珠的性命要緊。等明珠好轉了,大不了我再去瞧瞧薛凝。
不過,薛凝也未必領我的情,她性子太倔了,剛剛在院子裡的時候,我見她臉色不太好,想來是凍著了,我好心要給她把脈,她還拒絕了我!
母親,說到底,我這個妹妹,真的是性子不討喜,太彆扭了,總是不如明珠貼心,也不能怪我偏心明珠”
溫氏深表讚同,“二郎說的極是,當年啊若是薛凝不留在姑蘇老宅,跟我們一同回京,想必這渾身上下的毛病,也不至於這麼多”
可是溫氏後悔了嗎?
顯然,沒有後悔。
若是再來一次,當時承受喪子之痛的溫氏,還是會將所有的過錯,怪到薛凝一個人身上。
就像是薛家所有人,都覺得懲罰薛凝,將五歲的薛凝留在老宅,誦經祈福,完全是對的。
他們薛家的這些人,可以對很多人心軟,卻唯獨不會對薛凝心軟。
小佛堂。
“姑娘你醒醒彆嚇忍冬”
忍冬摸著薛凝,滾燙的額頭,她心裡著急的要命。
春草端著藥走了進來,“這是李大夫剛剛開的藥,我已經熬好了,你扶著姑娘,我們想辦法給姑娘喂進去。”
忍冬跟春草,手忙腳亂的,幫著薛凝,廢了很大的勁兒,才把一碗藥灌進去半碗。
“你快瞧瞧,姑娘可是退熱了一些”
春草搖頭,眼眶發紅,“姑娘凍了那麼久,李大夫隻說姑娘是凍著了,喝些藥,緩一緩就好了可如今已經過去幾個時辰了,姑娘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這李大夫恐怕隻是敷衍”
忍冬咬牙道,“他一向對我們姑娘瞧病,都是敷衍的,就像這藥,也許也是沒有用的!”
春草起身,“那怎麼辦?不然我去見二少爺,跟二少爺求個情,讓他過來給姑娘瞧瞧,我們莫得耽擱了姑娘的病情。”
忍冬紅著眼睛說,“不許去!姑娘若是醒了,不會讓你去的,二少爺也不是個好的,他也欺負姑娘,況且,你怎知他一定回來?
春草,你現在過去求他,也不過是給姑娘自取其辱罷了,二少爺定然會寸步不離的守著那蛇蠍心腸的,又怎麼會來瞧我們姑娘一眼!”
就在這時,靠在忍冬懷裡的薛凝,眉心蹙著,蒼白的唇瓣動了動,聲音太小太輕了,若不是忍冬靠的近,恐怕壓根都不會聽見。
“姑娘,你說什麼?”
忍冬將耳朵貼了過去,仔細聽著,才辨彆出薛凝嗡聲說了什麼。
薛凝在說,“頭疼”
薛凝平日裡最是堅強,受了傷,也從來不會說一句疼。
忍冬直接哭了,將薛凝放平,蓋上了被子。
忍冬抓著薛凝的手,“姑娘,定然是疼極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落湖的時候,撞到了頭,姑娘彆怕,奴婢一定會救姑娘,哪怕是死,也會救了姑娘”
忍冬咬牙,直接起身,看了一眼春草說道,“我要出府一趟,你好好照看姑娘,若是前院的那些人過來,想要對姑娘不利,你就拿著這刀,守著姑娘!”
春草握著忍冬遞過來的刀子,春草沒有退縮,但她擔憂的看著忍冬。
“你這是要去哪兒?大半夜的,你一個女子,且不說出府會不會有事,就是府中的人瞧見了,也未必讓你出去,到時候驚動了夫人跟老爺,豈不是要罰你?”
忍冬搖頭,“我不怕的,況且我已經不是下人,我沒有賣身契了,我隻是姑娘的人,這薛家沒有任何人可以罰我!
春草,我不能等下去了,姑娘定然是疼極了,你不知,她原本是那般要強的人,若不是疼極了,根本不會說出來
我必須去一趟公主府,賭一賭,隻要九公主肯救姑娘,就一定會讓大夫過來。
這府醫我根本不相信,他開的藥,一準是沒用的,隻會耽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