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張嬤嬤來到清風居,進了東廂房:“請少夫人隨老奴去新房,老夫人命老奴來傳話。”
蘇心瑜不明情況,隨她去了主屋。
見到來人,陸承珝蹙眉:“何事?”
張嬤嬤福禮:“依照老夫人的意思,五公子能醒是五少夫人衝喜有功。公子昨夜傷情加重,全因當晚您二位分房就寢之故。老夫人有令,今夜您二位好生在新房睡著,老奴在外守夜。”
說罷,退出屋外,將門掩上了。
隻留蘇心瑜與床上的陸承珝大眼瞪小眼。
蘇心瑜無言以對,漂亮的眼眸含了惱意。
什麼邏輯?分明是他自己洗了澡的緣故。
還有……
“老夫人如何知道我們分房睡的?”她走近他,極小聲問。
“昨夜傳了太醫。”
他的嗓音很淡,顯然對於她要留在新房睡很是不悅。
蘇心瑜反應過來,昨夜太醫到時,大抵已是半夜,那會她早在東廂房睡熟了。太醫稟了陸承珝的情況,老夫人不難知道他們是否分房睡。
“你是家中長輩幫我娶,並非我想娶。”微頓下,男子清冷補充,“彆想睡我床。”
“我也不想靠你太近,更不想睡你的床。”
蘇心瑜走去房門口。
瞧房門窗格外沒了嬤嬤的身影,心道嬤嬤莫不是暫時離開了,她可趁機溜回東廂房。
哪承想門一開,竟看到嬤嬤坐在小杌子上,瞧態勢,耳朵方才是貼在門上的。
新房的門,上一半是窗格,下一半是實心雕花。
嬤嬤坐在小杌子上,難怪瞧不見身影。
“少夫人作何?”張嬤嬤出聲。
“我來看嬤嬤有無小杌子坐,既然有,那就成。”
蘇心瑜言笑晏晏,複又關上了門,門一關,便歎了氣。
也不知張嬤嬤有無聽見什麼,應當沒有罷。
畢竟他們說話聲很小。
陸承珝神情微凝,拿下巴指了窗邊靠牆的書卷榻,示意她睡榻上。側頭看向衣櫃,示意她自個去拿被子。
他自是知曉祖母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祖母身旁的人皆如是。
若非祖母要求,他斷不會留她在他的房中。
書卷榻窄,蘇心瑜本能地不想睡。
此刻又沒旁的地可睡,無奈,她從櫃子裡抱了床秋被出來,一半墊著,一半蓋著,也不脫衣直接躺在了榻上。
書卷榻不如床,硬得很,又不能完全躺平,她睡得很不舒服。
到了半夜,睡得迷糊的她翻了個身。
“咚——”
夜闌人靜,聲音頗響。
蘇心瑜的腦門撞到了牆壁,疼得她不自知地哭出聲。
陸承珝整日躺在床上,此刻尚未入眠。
“哭什麼?”
“疼。”
嗓音嬌滴滴的,含了哭腔。
聽得陸承珝嫌棄地皺了眉,此般嗓音讓他的耳朵百般不適。
冷不防地,門外傳來嬤嬤的提醒:“公子如今的身體情況不宜圓房。”
房中兩人當場石化。
偏生張嬤嬤又勸:“公子是男子,血氣方剛的,或許把持不住。少夫人應體諒公子如今的身體狀況,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