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德手裡捏著報紙,靠在窗戶邊看得直撓頭。
“這幫法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一會兒王國、一會兒帝國、一會兒又是共和國的,他們到底想好要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國家沒有?
我沒出生的時候,這幫法國人就在鬨革命。出生以後,他們還在鬨革命。現在我都進皇家海軍了,怎麼革命還沒結束呢?亞瑟,今年是哪一年?1789年?攻占巴士底獄?”
亞瑟往茶杯裡夾了塊糖:“埃爾德,我本以為你隻有物理不好,沒想到現在連記憶力都出問題了,我來給你捋一捋吧。
首先,你提到的1789年的那場,是以攻占巴士底獄為標誌的法國大革命。
當時法國由於連年參加了七年戰爭和美國獨立戰爭,導致國內債台高築,國內總債務高達20億法郎。再加上當時又碰上了自然災害,大量農作物減產,法國糧食價格飆升。
這時候法王路易十六決定在凡爾賽宮召開由教士、貴族、市民組成的三級會議,並天才式的提出他準備對市民群體加稅。
這個提案在投票過程中當然遭到了否決,但是路易十六卻不守承諾,執意堅持加稅,並調集軍隊準備強行解散議會。
後麵的結果你應該還記得,巴黎市民衝上街頭,高呼‘到巴士底獄去’,在巴黎之後,法國各地也紛紛爆發革命,最後路易十六不得不向製憲議會屈服,建立君主立憲製政體。”
埃爾德皺眉道:“路易十六不是被噶了腦袋嗎?他在那以後還活著?”
“他被噶腦袋是後麵的事,不過那也屬於他自找的。埃爾德,你知道的,國王這種東西嘛,想讓他安安分分的確實不太容易。隻要他沒掌權,那他就總會琢磨著怎麼才能重新掌權。
畢竟身為英國人,你應該了解,當年不列顛為了君主立憲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從1642年到1646年,我們打了第一次內戰,查理一世輸了,但是他不服氣。議會出錢把他從蘇格蘭買回來軟禁,結果他又偷偷和保王黨聯係,掀起了第二場內戰。
到了1649年,第二次內戰結束,克倫威爾把他的腦袋砍了,建立了議會製的貴族共和國。
但是十幾年後,他的兒子查理二世又在保王黨的支持下成功複辟,後續繼任的詹姆士二世更是開始了一係列報複措施。
議會權衡之下,輝格黨以及前身為保王黨的托利黨進步派人士,終於達成一致。
他們聯手將詹姆士二世趕出了不列顛,改由詹姆士二世的女兒瑪麗二世繼位,確立君主立憲製的《權利法案》也正式得以頒布。
路易十六之所以被砍腦袋,也是因為他同樣不服氣,其實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做他的立憲國王,後麵應該沒那麼多事。
但是他不安分,他一邊琢磨著怎麼才能收買雇傭軍推翻法國的製憲議會,一邊又在陰謀敗露後準備喬裝逃出法國。
最操蛋的是,他那個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還把法國的軍事機密透露給了他哥哥奧地利皇帝弗朗茨一世,並直接導致法國被奧地利、普魯士聯軍擊敗。這個消息傳開後,使得法國民眾極為震怒。
而這一係列事件,也直接導致了擁護君主立憲的製憲會議解散,並催生了雅各賓派、無褲黨等激進團體。
所以說,路易十六被砍腦袋純屬他自找的,那些溫和派已經很儘力的在保他的命了,但是他不珍惜。”
埃爾德摸著下巴念道:“這麼說,1789年的法國是先君主立憲,然後又處死了路易十六,改成了共和國,再然後是熱月政變,推翻雅各賓派,處死羅伯斯庇爾,最後是霧月政變和拿破侖稱帝?”
亞瑟抿了口茶,微微點頭:“埃爾德,你這不是挺清楚的嗎?你一直心心念念和法國人打一仗,拖幾條法**艦回來發家致富,這不是如了你的意了?”
埃爾德琢磨道:“你覺得我們會和法國人開戰?”
亞瑟搖頭道:“說不準,具體還得看法國人這次到底打算怎麼乾。要是他們鬨出法國大革命那樣的事情,或許內閣的官老爺們就要開始準備第八次反法同盟了。
但如果他們隻是小打小鬨的話,那麼不列顛也有可能不進行乾涉。畢竟威靈頓公爵現在自己都火燒屁股了,非必要的話,他應該是不樂意管法國人的事情的。
畢竟當年打完滑鐵盧戰役後,威靈頓公爵就已經在維也納會議上表明了他對法國的態度。
他始終認為法國有存在於歐洲的必要性,托利黨的外交路線也一直致力於維持大陸均勢,不列顛需要一個穩定且具有一定實力的法國去牽製奧地利帝國與近年來持續東進的俄羅斯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