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倫敦布魯姆斯伯裡,**官巷,衡平法庭。
亞瑟與羅萬廳長肩並肩的躍過法庭前的大理石一步步走下台階。
比起他們倆剛來的時候,此時他們的手裡還多了幾份文件。
那是在剛剛**官廳、海軍部、內務部以及郵政總局與海關總署等部門召開的聯合會議中新做出的決議案。
根據禦前會議、樞密院和內閣今早的協商結果,國王威廉四世會同樞密院所有成員後,正式簽署國璽詔書授權不列顛皇家**官布魯厄姆勳爵以全國衛生健康領域最高監督者的身份監察本次霍亂疫情的全國防控工作。
政府其他部門及樞密院與上下議院所有委員會,包括首相府唐寧街10號在內,都將遵照**官廳的意見行事。
雖然亞瑟早就知道19世紀**官的權力要遠比21世紀的司法部長來的大,但是當他在會議上聽到這個決定時,他還是不免為‘恩師’緊握在手的驚世能量所震驚。
在行政上,**官原本就掌握著不列顛的治安、刑事、民事、衡平等法庭法官們的晉升渠道,擁有決定哪些律師能夠晉升禦前大律師的權力。
在皇室事務上,他在皇室的內廷兼任掌璽大臣和皇室法律顧問之職。
而在政治上,**官本身就是雷打不動的首席上議院專員和上院議長。
在司法上,他是樞密院及上院司法委員會的成員及委員會終審法官,也是全國唯一有權力宣判貴族叛國罪成立的人。
而在宗教事務上,由於**官在16世紀亨利八世頒布《至尊法案》前都是由大主教乃至於教皇委任的紅衣主教擔任的,所以時至今日**官基本也保留了當年的宗教職能。
他不僅負責監督不列顛國教會的所有財產,而且按照慣例,哪怕是坎特伯雷大主教與約克大主教地盤上的宗教法庭委任法官也必須首先征詢**官的意見。
至於所謂的醫療衛生領域監督者,亞瑟先前隻是把這方麵的權力當成了**官這塊蛋糕上無足輕重的一顆紅櫻桃。
因為在日常工作時,由於不列顛現在並沒有一個統一的公共衛生部門,所以這方麵的權力向來是分散在政府各個部門以及地方教區委員會的手裡。
而在普通時期,也沒有人太在意這方麵的事情。
**官的權力太多,公共衛生對他來說無論如何都排不在關心的第一優先級。
而在地方教區看來,所謂的公共衛生就是由他們決定雇傭哪一家環衛公司來清掃處理垃圾。
對於蘇格蘭場而言,公共衛生就是抓賣假藥的。除此之外,亞瑟他們還要保證酒鬼們不能當著彆人的麵隨地大小便,因為這是孕婦專有的權力。
蘇格蘭場天天想著擴張自己的權力,但是酒鬼們可不行。
不過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那終究隻是警官們的一廂情願。
很顯然的是,他們在這方麵做出的努力從來都沒有奏效過。
就像是那個在不列顛傳奇故事裡從貧苦孤兒一步步當上了倫敦市長的迪克·惠廷頓先生第一次來倫敦時所評價的那樣我以為倫敦街上鋪的都是金子,沒想到那其實是人類的排泄物。
如果惠廷頓先生有幸活到了19世紀,那麼他一定會發現倫敦依然地道的像是14世紀。
倫敦街上不僅有‘人體黃金’,還有‘人體水銀’。
如果硬要說這些‘黃金’和‘水銀’比起以前有什麼進步,那就是這些排泄物裡富含的重金屬元素確實要遠超14世紀。
在這方麵,不管是含砷化妝品還是含銅的假茶葉等等無良商人的傑出發明都做出了重大貢獻。
羅萬一路走下台階,他見到亞瑟不說話,便主動挑起了話頭“麵如死水、表情凝重,不過我理解,**官廳給咱們派的這個活兒確實不好乾。光是封鎖疫區就已經足夠危險和得罪人了,現在咱們還得去配合海關總署和海軍部去打擊走私,防止從其他地區繼續輸入病例。亞瑟,前麵那件其他人也能搞定,但是後麵那件就隻能靠你了。”
羅萬說完這話便停在了一家餐廳前,倚著牆壁點燃煙鬥,隨後又將裝煙絲的鐵盒扔給了亞瑟。
亞瑟倒也沒有客氣,他取了點煙絲點燃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官廳和海軍部的決定依然讓我有些吃驚,他們到底是怎麼想出從蘇格蘭場調人去利物浦查走私的?”
羅萬嘬了口煙,他抬手拍掉亞瑟肩章上的灰塵道“他們應該是覺得利物浦當地的緝私官員裡有內鬼。不過說來確實也是這麼回事,畢竟走私這種事如果沒有人在後麵撐著,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乾不成的。
而且利物浦爆發的疫情還不像是桑德蘭那麼清楚,他們居然連個源頭都查不到。如果按照瘴氣論的觀點,這還可以解釋。但如果是按照傳染論的角度去看,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反正你先儘力去查,如果查清楚了當然皆大歡喜。但如果查不清楚,又或者點子太硬,你就推到瘴氣頭上。
總而言之,伱這一次去利物浦最好能速戰速決。那裡畢竟不是咱們的轄區,倫敦和利物浦一樣需要你。”
雖然羅萬一早就把各種結果的處理方法都想清楚了,但亞瑟顯然不可能糊裡糊塗的跑到利物浦這種重災區度假。
況且,在他的認知範圍內,引起霍亂的絕不可能是瘴氣,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亞瑟開口道“如果是其他時期,咱們要想動這幫走私販子還真沒那麼容易。我聽我一位在皇家海軍服役的朋友說過,以前走私茶葉的時候,這幫走私販子通常會把集散地設在比利時的奧斯坦德或者法國的南特。而在前往不列顛本島之前,他們還會先用大船在澤西島和根西島進行一次中轉,然後再分成幾個批次,趁著夜色用一種名叫‘快蟹’的小型走私船運抵他們設在海邊崖洞裡的巢穴。”
羅萬聞言禁不住笑了聲“想不到你這樣的年輕人還了解這種事情。你算是趕上了好時候了,現在的走私現象雖然依舊存在,但早就不像從前那麼猖獗了。我小的時候,幾乎家家戶戶喝得都是走私茶。我本以為那就是極限了,但我父親卻說他年輕的時候情況比那還要誇張。
他還是個小夥子的時候,市麵上的茶葉能賣到每磅5先令,其中有4先令9便士都是進口關稅。而同樣的茶葉,如果你是從走私商手裡買,隻要2先令。而如果你在荷蘭買,那隻要6便士。嘖嘖……不過茶葉再貴,咱們不列顛人也得喝不是嗎?不管你是窮是富,一天兩頓茶都是跑不掉的。
我敢和你打賭,全歐洲每年進口那麼多茶葉,其實不是因為他們喜歡喝茶,而是留著茶葉用來朝咱們這裡走私的。這一點從小威廉·皮特降低茶葉關稅,結果咱們每年的茶葉稅收不降反增就能看出來。你能想象嗎?從119%的稅率下調到了125%,結果稅收還漲了。這說明以前至少有9成的人喝得是走私貨。”
亞瑟問道“現在走私茶葉的利潤雖然沒有以前那麼高了,不過這活兒還是有人乾的。而且從西印度碼頭的情況來看,走私羊毛、生絲、煙草和烈酒的利潤也很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