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驊說完這些話,就更衣進了宮,他沒坐輪椅,強撐著走出王府大門。
守在門外的禁衛們不肯放行。
秦驊說:“我要進宮麵聖,你們若是不信,儘管派幾個人跟本王一起進宮。”
禁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對鎮北王存著幾分敬意,派了幾個禁衛隨行進宮,就讓馬車去了。
王妃沒攔著他。
埋藏多年的秘密,一朝忽然吐露。
她忽然覺得很沒意思,愛沒意思,恨也沒意思。
沈若錦來到王妃院落的時候,發現鎮北王不在,不由得低聲問道:“母親,父王去哪了?”
王妃道:“他進宮去了。”
“進宮?”
沈若錦不知道鎮北王這個時候進宮做什麼,但他身上傷還沒好,外頭剛下過雨,地上濕漉漉的,若是摔著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錦兒……”
王妃一個人待了許久,壓抑著情緒。
這會兒子看到沈若錦,忽然就忍不住了,王妃抱著沈若錦,猛地落下來了。
沈若錦感覺到滾燙的淚水滲透衣料……
王妃哭了?
沈若錦怔了怔,沒有立刻開口說什麼,抬手輕輕拍著王妃的背,已示安撫。
王妃低聲說:“我同秦驊這二十多年的夫妻,從未真正坦誠相待過……我瞞他,他瞞我,最後,竟到了這般境地。”
沈若錦不知道鎮北王都和王妃說了什麼。
自打她嫁進鎮北王府,還是第一次看到王妃哭。
王妃哭了好一會兒,才接過沈若錦遞來的錦帕,擦乾了眼淚。
她說:“錦兒,幫我磨墨。”
沈若錦聞聲應,“好。”
王妃提筆,寫下了和離書。
她寫:成親二十三載,夫妻不和,各自隱瞞……
沈若錦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就看見王妃無聲落淚,淚水打濕宣紙,暈染了墨跡。
王妃抬袖抹去眼淚,又重新拿了一張宣紙,繼續寫了下去。
一封和離書,寫了很久。
沈若錦相勸,但王妃好像早就料到她會說什麼一般,率先開口道:“錦兒,你不必勸我。跟秦驊和離這事,我已經想了很久。如今出了秦琅是北漠人這事,我更應該跟他和離。”
王妃說:“收養秦琅是我一個人做的決定,秦驊並不知情,更與鎮北王府無關。”
寫好和離書,王妃率先簽下自己的姓名,大拇指沾了印泥,蓋了手印。
然後用鎮紙壓在鎮北王的書桌上。
皇帝遲遲不放秦琅。
王妃要去自首。
她說她一個人的事,不能連累旁人。
沈若錦攔著她,不讓她去,“父王進宮去了,您這個時候去自首,隻會讓李鴻更高興。母親,你要三思啊!”
不多時,喬夏和林修齊也趕了過來。
“姑姑,您這是做什麼呀?姑姑!”林公子都快急死了,“現在北漠那邊都派了四皇子來大齊,說秦琅是他們北漠的先帝之子,要把秦琅接回北漠在,他有這層身份在,皇帝不會殺他的!”
喬夏道:“是啊是啊,秦琅對大齊有功,皇帝不可能因為他是北漠人的兒子,就要他的命。王妃,你可千萬不要關心則亂啊!”
王妃看著眼前這幾個小輩,抬手擦了擦紅腫的雙眼,“你們都乖……”
“秦琅要是知道您為了他這樣做,肯定也會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