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到男孩在頭盔下微微鬆了口氣的聲音,紅色頭盔上湛藍色的水晶目鏡感激地看向烏列爾,讓後者偏轉了眼神。
“但是,你能否為我費心解釋一下,這些……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都不躲藏了而是跑到我的軍營旁來了?”喚石者的手指從遠處的無皮者部落上收回,又比劃了一下薩莫寬的身上,男孩乾涸血色的甲胄胸前現在已經完全褪去了惡魔皮膚的遮掩,浮現著一輪殘破的金色太陽徽記。
“以及你為什麼會在梅德倫加德,鋼鐵勇士的世界上,跑出卡蘭-高爾要塞的時候卻穿著一件第十七軍團——這應該是懷言者所屬的鋸齒烈陽戰團的動力甲。”
老鋼鐵勇士的手指最後指向薩莫寬手中緊緊握著的那柄闊刃動力劍,它在這個宇宙中獨一無二的形製讓人不會錯認。
“而手裡卻還拿著一柄禁軍的哨戒之刃?”
薩莫寬的驚訝完全體現在了他的肢體語言上。
男孩先是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徽記,伸手摸了摸它,隨後提起手裡那柄闊劍,驚訝地看著這把劍,仿佛第一次認識到他一直抓著的這柄武器有多麼貴重、完美、平衡、鋒利。
“禁軍?(adeptu&nbp;utde?)”他重複了一下這個古怪的高哥特語長單詞,“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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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言兩語稍稍解釋了禁軍是一種在帝國之中何等罕見而高貴的存在以及他們萬年來為人所知的神聖職責之後,烏列爾不由感歎。
“你當時能陰差陽錯地打開了這柄禁軍之刃的開關甚至能解除它的基因鎖,四舍五入來說或許……仁慈的帝皇當時真的看到了你。據我所知,他們的每一把武器都是為持有者單獨訂製的,能夠被第二人解開基因鎖使用它這種事我從未聽過。”
+那是他見識淺薄。能打開基因鎖的方法又不是沒有,不過,你能用它是因為我們……我從前啃掉了它主人的腦袋,嘶嘶嘻嘻……+
+閉嘴。還有,不許把這話告訴其它人。在我和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擾我!+
+好吧。+
“呃,就是說。雖然你們說的事情都聽起來很厲害,但說實話我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薩莫寬說道,“不過相信我,我還是原來那個薩莫寬!”
“當然,孩子。”
帕撒尼烏斯臉上的神情表明這位軍士對此還是很有點想要發表看法的念頭的,隻是烏列爾再次用眼神阻止了他。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認出我也不會不要我的!”接下來讓遠處軍營望著這裡的人們大跌眼鏡、紛紛開始倒吸涼氣、並開始念誦自己所相信的神明名諱的事情發生了,身穿巨大懷言者動力甲的薩莫寬像是受委屈的孩子一樣跑過來摟著老鋼鐵勇士的胳膊,還像一隻大型犬科般地撒嬌似地蹭了蹭。
格倫德爾朝一旁吐了口唾沫,悻悻地走開,斯沃爾加德倒是搓著滿臉的胡須嘿嘿笑著。
一片哀鴻遍野之中大概隻有白發的托拉米諾還能保持得體的微笑著注視著這一幕,並且一邊說著言不由衷的祝賀索爾塔恩找回他的侍從和養子的話,一邊嫉妒地在鬥篷下麵將手指捏得發白他也想要一個這樣的懷言者惡魔親衛!太氣派了!這才是一位領主應有的排麵!你看,許多著名的混沌領主或是領袖身旁往往都有懷言者顧問的身影,但會被黑暗議會派出的懷言者們往往都帶著其特殊使命,完全無法用金錢雇傭或是其他一般方式讓他們效力。可惡的索爾塔恩!憑什麼他就能跟父親一起離開憑什麼他還能長高絕對不對勁我一定要找到證據憑什麼我嘲笑他養凡人孩子結果他還能白撿一個這樣棒的惡魔懷言者……等下……或許……?
托拉米諾的思緒在沸騰之時忽然走向了另一個方麵,他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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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的營地門口感人的見麵還未結束。
“接下來你得幫幫我!索爾塔恩!我答應過他們說帝皇愛我,也會愛他們,會讓他們不痛,我會幫他們,你也不會打他們,他們才同意跟我來……你得讓他們相信我說的話!我得兌現我的話!”
“你對他人的許諾最終要我來兌現?孩子,你剛剛在三對幾百的時候反而有膽量冒著王座之人的名義欺騙這麼多……嗯……未成者,現在在我們的營地中反而開始不敢說出真相了嗎薩莫寬?”
喚石者的眼光晦澀難明,“況且你現在這副模樣與帝國和它的統治者可沒有半點的關係。你該十分慶幸烏列爾他們從一開始就認識你、並且全程陪伴了你,他見證了你的變化而這樣地信任你,帕撒尼烏斯又很聽他的長官的話,不然你當時就會被他們戳穿謊言了——你當真明白自己之前剛剛出現的時候更像是何種存在麼,孩子。當這些無皮者意識到你是在欺騙他們,他們一定會將此刻對你的信任化作最深刻的仇恨,衝過來將你撕個粉碎。而你將不得不出於自衛,親手殺死他們,如此雙重的背叛,某些神明的最愛。你當真是無意為之?”
“不不!我絕對不是想做這種可怕的事!他們是很可怕,但我同樣也……變得可怕了。所以我一開始隻是想說服他們彆傷害烏列爾他們。”薩莫寬垂下頭,“但是他們完全說不通道理啊!光是用武力可以逼退他們一時,但他們人數又那麼多……而且實在是……”湛藍色的目鏡閃爍著,“他們實在是很可憐。他們隻是一群需要照顧的小弟弟,和我一樣沒有皮膚是真的很痛,非常痛,我體會過,所以我能憐憫他們,索爾塔恩。”
喚石者對此發出一種嘶嘶牙酸的聲音。
“一個披著懷言者那乾涸血色的人跟我說照顧啊憐憫之類的話可真是讓我又熟悉又反胃。今夕何夕?薩莫寬,能摘下你的頭盔讓我看看你的臉嗎,免得讓我感到一陣錯亂,仿佛時間還在一萬年前。我必須確認自己沒有在和某個懷言者麵對麵。”
“當然。”男孩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而在一旁儘量默不作聲地觀察著的烏列爾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
當薩莫寬那有著明顯的某個在場之人的相貌特征的麵部出現在白色的天空光芒下時,索爾塔恩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啊。”他說。“這就難怪了。烏列爾·文垂斯,等我們將這些無皮者收容完畢之後,我很樂意開一個小會聽取你對此事的說法。”
“我們還能在完成死亡誓言後順利返回美麗的馬庫拉格嗎?”帕撒尼烏斯愁眉苦臉地問。“烏列爾,這可真是峰回路轉又峰回路轉啊。”
烏列爾轉向軍士,“……至少我們可以先繼續在這裡將我們的死亡誓言任務徹底完成。然後再考慮接下來的事情。”他歎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兄弟,至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多麼令人懷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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