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淡笑著道:“當時,若不是他救我,我未必能從那魔窟裡逃出來。”
“後來一路上,若非有他保護,隻怕我也早就葬身魔獸之口!”她笑歎著,“說到底,我這條命是他的!”
她說這話時,雲東家的眉頭就沒有鬆開,但見她堅持,反對的話在嘴裡轉了又轉,卻終究沒能說出來。
西溪微笑地看向他,微微頷首表示感謝,謝謝他十幾年的照顧,謝謝他為她豁出性命,更感謝他的尊重與理解。
她複又看向暖暖,她懷孕比她早上半個月,但因著貓獸人孕期稍長,有五個月,所以此刻她的肚子還不如她明顯。
但是,她卻不能因為不顯而無視,她握著暖暖的手,反過來勸道:“你這一胎盼了三年,實在不易,一路跟隨來此,我已感激之至,前路未知,你就在外圍等上幾日,錦大、錦二是你的獸夫,也一並留下來保護你可好?”
被點名的錦大和錦二,反而是最先表示要進去的那一批,此刻被點名,本能地想要反對,可轉念一想,總不能獨留暖暖一人在森林裡,那恐怕比跟著他們進去還要危險!
可若是跟著進去,就像西溪說的,前路未知,迷霧之下,誰也不知到底藏著什麼。
“我不,這是奶奶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得好好完成,何況這些人是我帶出來的,若讓他們就這麼群龍無首地跟著進去,怕是會出亂子!”
說這話時,她還往人群裡看了一眼,重點瞄了幾個多話之人。
這些人被看得沒了脾氣,紛紛擺著手道:“不會的,我們很聽話的!”
這時,人群裡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暖暖,你的情況的確不便再跟著走了,昨天你不是還說小腹墜脹嗎?這可是小產之兆!即便沒有無人區,此刻你也該躺下來好好休息!”
這人,西溪認得,正是暖暖跟她提了好幾次的兄長之一暖風,這一次也被巫首給派了過來。
此前曾數次力挺暖暖,幫忙穩定眾人,看得出來在人群中頗有幾分威望,七級戰力,僅比胖橘低上一分。
據暖暖所說,此人是胖橘的鐵杆迷弟,被暖暖拉郎配之後,也曾獻過一陣子的殷勤,但在她看來,與其說是給她獻殷勤,倒不如說是給她家胖橘獻殷勤。
畢竟,他從頭到尾都在幫胖橘乾活,卻始終不曾往她身邊湊。
暖風發了話,好幾個雄性便也跟著一起勸,有說話不好聽的,直接說你去了也乾不了什麼,還是彆添亂了,沒得還得分心顧著你。
話雖難聽,但暖暖細想之下,卻也是這個理,她是來幫忙的,可若成了添亂,豈不是本末倒置?
咬著唇,最終應了下來,目送大部隊朝著無人區前進。
所謂無人區,僅以肉眼便足夠與其他森林地帶區彆開來。
那仿若憑空出現的霧氣直接使前路蒙上了一層未知的陰影。
站在外圍,隻看得到霧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更彆提看到裡麵的情況。
“這裡就是無人區了,從外圍看根本看不見裡麵,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整一個真空區域!”
就在刀疤話落的瞬間,無人區裡突然傳來一陣獸吼,不是一聲,而是許多,或憤怒或慘叫,連綿不絕,似乎從極深的地方傳來,帶著波紋式的回音。
刹那間,所有人麵色一緊。
“不是說聽不到任何聲音嗎?那這些聲音是?”
“莫非,那群魔獸就在裡頭?”
“看樣子,我們來對地方了,胖橘肯定就在這裡頭!”
“進……進嗎?胖橘和魔獸都沒能出來,我們進去了……”
“說什麼呢!都到這一步了,你以為回去了,紡老會放過你?”
另一邊,雲東家同樣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深深地看了眾位兄弟一眼,道“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前進!”
“誓死不退!”
三十多名跑貨郎齊齊應聲,並用實際行為表明了態度,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朝著霧氣邁步前行。
而此刻,雲錫也不再化作小白蛇纏著西溪,轉而以保護者的姿態,單手攬過西溪的肩膀,將其緊緊地攬在懷中。
人們接二連三地踏入迷霧之中,很快,這片森林重新回歸寧靜。
西溪隻覺得眼前一花,再睜眼,哪裡還有迷霧,倒是跟外頭的森林沒有什麼區彆,隻是視野更加開闊些,樹木沒有那般茂密罷了。
可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們,不知為何分散開去,除了死死攬著她的雲錫,身邊再無旁人。
隻是,雲錫的狀態也有些不對,明明是與外頭毫無差彆的平地,可他偏生要七拐八繞地走,一邊走一邊自顧自地說著:“小心!小心!小心!”
在帶著西溪原地繞了八圈之後,他突然大喝一聲,“抱緊我!”
而後,他一把將西溪抱起,緊接著做了一個原地起跳,姿勢不錯,但不論是起跳高度還是前進距離,都隻有一丟丟。
西溪注意到,他做這個動作時,幾乎調動了全身力量,雖說他從未告知他的戰力等級,但從哪些猞猁族人對他速度的驚歎來看,這樣的起跳絕不可能隻有這麼一點高度和距離!
這裡有什麼東西,壓製了雄性的戰力!
下意識地,西溪想到了這一點。
而與此同時,雲錫抱著西溪原地轉了半圈,再次大喝一聲,“小心!”
緊接著,他身子猛地前傾,仿若受到了極嚴重的傷,甚至做出一個吐血的動作,再然後他抱著西溪的手兀自鬆開,緩緩下落,他的眼裡滿是驚恐,仿若死前最後的呐喊,“跑!快跑!”
西溪明白,這話是從她說的,可她看得真切,周圍並無第三人,且雲錫身上並無傷痕!
若此刻尚在前世,西溪怕是高低得鼓鼓掌,這簡直就是無實物表演之鼻祖,動作、語言、神態,就連身體本能的反應,都如此地傳神。
可在這裡,西溪隻覺得詭異至極!
也就在這一刻,西溪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那種被窺視感,令她渾身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