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季見自己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萬俟攬月仍然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瞬間來了火氣,音量拉大幾分。
“攬月兄!”
“你可不要強迫人家姑娘!”
“雖說你萬俟家家世顯赫,但人家姑娘不願,便是如何都不該強搶民女!”
萬俟攬月額頭皺出幾條黑線,他不過是愣神片刻,那“小和尚”的思維已經跳脫到強搶民女上了。
“莫如季,你想什麼呢!”
便是要強搶民女,那也要自己搶得過長安侯府啊。
呸,不對,什麼強搶民女,自己的腦子差點被他帶跑偏。
他咬牙切齒的發誓:“我,萬俟攬月,沒有喜歡的女子,也沒有要強搶民女的想法。”
萬俟攬月狠狠握拳垂桌,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若是以後我真要做此等豬狗不如之事,那我便放棄科考,從此再不踏入仕途。”
見他動了真格,莫如季也知道是自己錯怪他了,連忙勸阻,“萬萬不可!你怎可拿仕途做誓?”
“是我錯怪你了,我的錯,我給你賠罪。”說罷,莫如季起身作揖,對著他深深彎腰鞠躬。
萬俟攬月知道是自己的問題,,莫如季不知情況,也是好心相勸,不想將場麵弄得如此不堪。
他將莫如季扶起,拉人坐下,安撫道:“是我口無遮攔慣了,你還要與我較真嗎?”
隻一句話,便讓兩人相視一笑,將剛才的齪語拋諸腦後。
兩人自幼時起便相識,雖偶有齪語,但很快就會和好如初。
其實,他們倆也算是命運多舛,彼此間有著幾分惺惺相惜之情。
莫如季表麵出身大家族,但由於父早逝,母懦弱,在族中並不受重視,甚至本屬於他那一房的財產都被其他長輩瓜分,還美其名曰代為保管。
而萬俟家起初是羌絨過國的望族,一百多年前,羌絨國被伊朝所滅,羌絨王族被屠戮殆儘。萬俟一族帶領羌絨歸順,經過一百多年的治理與融合,羌絨國的痕跡已經幾乎被覆蓋和湮滅了。
而萬俟一族在歸順後,因為其骨子裡的驍勇善戰,大多數族人都在軍中擔任要職。一直到萬俟攬月這一代,其父兄都在邊關鎮守,卻獨獨留了萬俟攬月在京中。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萬俟攬月自己也知道。
當初他入京是不過十歲,初見皇帝時,便表現出自己隻是個狂妄草包,在秋獵時,他故意引誘幾個王公貴族子弟與自己比試,立誓若是輸了,從此再也不會沾武半分。
此次事件之後,皇帝笑罵他不知天高地厚,還為他解脫說,不過稚童所言當不得真。而萬俟攬月卻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皇帝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讓他入了太學,就此棄武從文。
這悠悠十載光陰裡,他竟真的未曾再握刀揮劍,轉而潛心研讀起聖賢書。今年秋闈更是一舉中第。就待明年開春,若是能過了會試,那萬俟攬月就將會是萬俟家第一位文官入仕之人。
方才,萬俟攬月竟以仕途為誓,這番舉動,讓莫如季的反應驟然間變得異常激烈。
待到兩人酒足飯飽,莫如季放下手中筷子,笑著說,“多謝攬月兄盛情款待,下一頓該我請了,待到下一個休沐日,我們叫上淮澈一起。”
萬俟攬月輕輕頷首,以示應允。
隻是一提到沈淮澈,他又不由得想起那個不該念著的人。
手中的動作一頓,算算時候,今日應該是她回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