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顧傲霆被潑了一頭一臉。
眼睛被煙灰水迷得睜不開。
辛辣的痛感,直往眼睛裡鑽,難受得要命。
他睜不開眼睛。
拿手背不停地揉搓眼睛,可是越揉越疼,眼淚都出來了。
他狼狽得連火都顧不上發了。
保鏢看到,急忙從褲兜裡掏出紙巾,小跑著過去,幫他擦眼睛,擦臉,擦頭發和襯衫上的汙漬。
幸好這一層全是病房,樓道裡人極少。
要是樓道裡人多,顧傲霆鐵定得上明天的新聞頭條。
好不容易處理乾淨,顧傲霆抬起手,就要去打秦姝。
秦姝昂起下巴,怒視他,“你打啊!”
她指著自己的臉,“往這裡打,打不死我,你就彆姓顧!”
眼瞅著指尖就要觸到秦姝的臉上了,顧傲霆又把手抽了回來,厲聲道:“秦姝,你越來越過分了!”
“是你冥頑不靈!我兒子受傷,昏迷一天一夜,剛醒過來,你就派人那麼惡心的照片,去惡心他!你生怕我兒子活太久是吧?我就剩了那麼一個兒子!”
想起剛出生就丟失的那個兒子,秦姝聲音帶了哭腔。
顧傲霆聽得直皺眉頭。
這才知道中了顧北弦的計。
他掏心掏肺地為他著想,可他卻對他使一招“借刀殺人”計。
顧傲霆憤憤道:“那照片不是的,是我找人拍的。蘇嫿就是和彆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們這些人,全都被她迷惑了!”
秦姝一愣,“你說的是真的?”
“是,你自己就是做設計的,照片沒,你自己看不出來嗎?”
秦姝心裡有點亂,但麵上卻鎮靜如常,嘴硬道:“反正就是你的錯!如果是我,天天被你這麼苛待,我也去找小狼狗。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都離婚了,誰還死守著一個男人過?”
顧傲霆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啊你,糊塗!”
他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走了。
身上臟兮兮的,難聞得要死。
他是要麵子的人,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模樣。
秦姝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返回病房。
重新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又從包裡摸出一個放大鏡,一一檢查細節。
果然,照片不是的。
放下放大鏡和照片,她目光悲憫地望著顧北弦,“兒子,蘇嫿是不是不要你了?你們倆真的玩完了?她跟這個小狼狗好上了?”
顧北弦本能地想維護蘇嫿的形象。
他否認道:“那是個誤會,他們隻是朋友,這男人我也認識。我昏迷不醒,蘇嫿又喝醉了,他幫我把人送回去,這些我都知道。”
秦姝一天天的,天南海北地跑,早就活成了半個人精。
自己的兒子,撒沒撒謊,她怎麼看不出來?
他越是掩飾,就越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蘇嫿真的有新歡了!
“可惜了,那麼優秀的一個孩子,假以時日,一定會發光發彩的。可惜你爹那個目光短淺的人,看不出來。”秦姝挺惋惜,又挺心疼自己的兒子。
她看著顧北弦缺血的臉色,“你一定很傷心吧?”
顧北弦嘴硬道:“沒有的事,你彆亂說,我跟蘇嫿好好的。”
“你就彆自欺欺人了,你是媽懷胎近十個月生下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麼屎。你撒沒撒謊,我難道看不出來?”
顧北弦蹙眉,“秦姝同誌,請保持你優雅的人設,不要崩。”
“優雅是對外人的,在兒子麵前,還裝什麼優雅?累。”
秦姝重重歎口氣,“怪就怪你那個冥頑不靈的爹,給你拖後腿了,委屈你了。”
顧北弦固執地說:“我跟蘇嫿就鬨了點小彆扭,我會把她追回來的,我還要跟她複婚呢。她也很努力,想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見他一個勁兒地打腫臉充胖子,死鴨子嘴硬,秦姝更加心疼他了。
眼神特彆同情地望著他。
活脫脫像看個被人拋棄的小可憐。
顧北弦自負慣了,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同情。
更受不了她這種眼神。
他失了耐心,揉著額角,道:“我累了,真的很累。我這個傷,不能說太多話,你走吧,我要好好休息。”
“好好好,我走,我走,明天再來看你。”
“不用。”
秦姝把照片一張張撿起來,想扔進垃圾桶裡,卻鬼使神差地裝進了自己的包裡。
怕顧北弦生氣,她揚揚包說:“我拿出去幫你銷毀。扔垃圾桶裡,要是被護士撿到,會丟我兒媳婦,不,丟蘇嫿的臉。”
顧北弦心裡刺了一下。
等秦姝走後。
他拿起手機,把蘇嫿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經過剛才這一撥又一撥,他怒氣消散得差不多了。
人也漸漸恢複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