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白白的臉,笑得陽光燦爛。
顧謹堯無聲地笑了笑,心裡卻燒過一陣疼痛,有種缺血般的虛無。
合上錢包,他深呼吸一聲。
大步走出去。
上車坐好,顧謹堯卻遲遲沒發動車子。
找到陳東風律師的手機號撥過去。
顧謹堯問:“向法院起訴赫嘯白的話,會走什麼流程?”
陳東風回:“正常流程是,向法院起訴,警方介入偵查。完成偵查後,向檢察院提交,檢察院審查後,起訴。接下來,法院開庭審判,一審,二審。”
“勝訴幾率有多少?“
“很小。時間太久,早就過了追訴期,法院會不會受理都是個問題。警方偵查時,取證會很困難,人證也不足。兩個證人,顧傲霆顧董,當時醉得不省人事。他的司機,兩年前已經病逝。我接手過很多案子,從來沒接手過如此棘手的。”
顧謹堯默然幾秒鐘,“先暫停吧,再有問題,我會聯係你。”
“好的,顧先生,抱歉。”
“不是你的原因。”
顧謹堯發動車子,順著馬路,漫無目的地往前開。
不知開了多久,天色漸漸黑下來。
紅燈亮了,顧謹堯停住車。
隨意往旁邊一看,不遠處是龐大高聳的摩天輪。
綠燈亮時,顧謹堯發動車子,不由自主地朝摩天輪開過去。
交錢買票,坐進摩天輪特製的包廂內。
短短時間,摩天輪升到高空。
外麵繁星滿天,大而寧靜的月亮懸在半空中。
明明是個美好的秋夜,顧謹堯卻覺得孤寂無比。
一種悲涼的孤單,山呼海嘯般湧上心頭。
世界寂寥得好像隻剩下他一個人。
微垂眼睫,看向對麵的座位,顧謹堯想起去年,和雲瑾交往沒幾天,就在這摩天輪裡,她端著一張白皙秀氣的小臉,向他求婚,問他嫁不嫁?
還揚言要同他共度一生一世。
一腔熱忱,熱烈美好。
可是這人生,變數太多太多。
顧謹堯落寞地笑了笑。
那抹笑容被月光扯得堅硬而幽深。
顧謹堯心裡難受得緊,內心深處湧動著一種深深的、無力的悲愴。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忽然響了。
顧謹堯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掃一眼來電顯示。
是顧北弦打來的。
按了接通。
顧北弦道:“我今天不知怎麼的,右眼皮老是跳,你沒事吧?”
顧謹堯很淡地回:“沒事。”
“說實話。”
“在坐摩天輪。”
“和雲瑾嗎?那你們玩得開心點,注意安全。”
過半秒,顧謹堯道:“我一個人。”
“你一個大男人坐什麼摩天輪?無不無聊。”
綿延的悲涼在胸腔裡擠壓,顧謹堯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了咽下去。
察覺不對勁,顧北弦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聽你聲音不太對。”
顧謹堯嗯一聲,“算不上好。”
“發位置過來,我去陪你。”
“不用,我一個人待會兒就好了,總是麻煩你。”
顧北弦笑,“傻瓜,說什麼傻話?我們兄弟三個,你是最小的,也是吃苦最多的。當哥哥的照顧你,是應該的。”
口吻裡有種奇怪的溺愛成分。
他說“兄弟”。
明明沒有血緣關係,他還拿他當親兄弟。
顧謹堯心底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啞聲說:“謝謝你,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