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標誌性的白衣白褲,長身玉立,高且瘦。
雖然上了點歲數,卻依舊相貌堂堂,頗具風度。
正是顧謹堯的生父,赫嘯白。
可能已經從喪子之痛走出來了,赫嘯白的氣色,比上次見時好了很多。
顧謹堯眯眸盯著他,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赫嘯白笑容溫和,帶點討好的意味,“聽說你妻子生了,我來看看孩子們。”
“不必。”
“畢竟是我孫子,身體裡流淌著我的血。”
顧謹堯眼神譏諷,“孩子們姓顧,顧崢嶸的顧,顧傲霆的顧。”
言外之意,彆亂攀親戚。
赫嘯白皺眉,“阿堯,何必這麼固執?等我百年後,我的全部身家都是你的。我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了,不給你,給誰?”
顧謹堯下頷微抬,“捐了。”
“慈善我也在做,但是那麼大一筆身家,還是要留給自己的子孫後代,比較好。藺魁的案子已經審清楚了,一切真相大白。雖然我沒出庭作證,可也派了人來配合警方調查。你知道的,我當年是被逼無奈。我不那麼做,我父母就有生命危險。換了你,你也會那麼做。”
“當年是迫於無奈,但是事後,你完全可以來說清楚。”
“藺家勢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覷,藺魁、顧凜和顧傲霆關係又好。那種情況下,我即使說了,顧傲霆也不會相信,反而給我招來殺身之禍。”
“彆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借口。有良心的人,都會從自己身上找不足,而不是推卸責任。”
赫嘯白抬手按了按額頭,“行,你罵吧,打也行,隻要讓我看一眼孩子,隨便你怎麼著。”
“我說了,孩子跟你沒關係。”
赫嘯白搞不明白。
他這麼懂得審時度勢的人,為什麼會生出如此頑固的兒子?
像他這樣的,換了彆人,肯定巴巴地湊過來討好他。
畢竟有那麼一大筆財富,可以繼承。
赫嘯白還想說什麼,身後傳來井然有序的腳步聲。
顧謹堯英俊麵容泛起笑意。
赫嘯白微詫,回眸。
見是顧傲霆被助理和保鏢簇擁著來了。
顧謹堯大步迎上去,喊道:“爸,您老那麼忙,就彆總來看孩子了,耽誤您處理公事。”
這聲“爸”喊得赫嘯白心裡酸溜溜的。
他這個親爹,都沒聽到這個稱呼。
顧傲霆這個便宜爹,卻被顧謹堯左一聲“爸”,右一聲“爸”的。
顧傲霆笑眯眯地說:“再忙哪有看孫子孫女重要?我們老顧家,還沒出過龍鳳胎呢,你們真會生。這倆孩子不得了,龍飛鳳舞,以後肯定大有出息。”
顧謹堯掃一眼一旁的赫嘯白,對顧傲霆說:“多虧了您。如果您當年對我和我媽,不管不問,讓我們自生自滅,我都活不到今天,哪還有孩子們什麼事?”
顧傲霆覺得顧謹堯這陰陽人的本事,一定是和顧北弦學的。
一句話堵得赫嘯白啞口無言。
顧謹堯半攬半扶著顧傲霆,走進產科大樓,姿勢親昵。
赫嘯白定定站在原地,瞅著二人親親熱熱的背影。
心裡一片灰涼。
年輕的時候,並不在意顧謹堯。
因為對柳忘沒感情,且是被逼生下來的孩子,是罪惡和屈辱的產物。
自打老來喪子後,顧謹堯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忽然變得重要起來。
可惜,顧謹堯太固執。
赫嘯白往後退了退,退到暗處等。
等一線轉機。
顧傲霆和顧謹堯進了病房。
一進屋,剛好聽到小顧驍哭。
月嫂急忙去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