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玨哥哥,既然你這樣說——”
瞿靈用力抹了一把淚,豁出去了似的:“我在攬星樓訂了桌上好的酒菜,你可要與我同去共飲?”
攬星樓……共飲?
黎梨瞪大了眼,直呼刺激。
誰不知攬星樓是京城出了名的銷金窟,酒釅花濃,窮奢極欲,更是貴人們風流密會的佳所……
此情此景,顯然酒菜都是噱頭,瞿靈是在暗示蕭煜玨,她願意與他譜寫一段多情佳話啊!
猝不及防聽見貴女表白,不僅黎梨打了個激靈,就連縱橫歡場的蕭煜玨也險些沒反應過來。
“靈兒妹妹,你是說……”
瞿靈咬著唇,細白手指攪弄著衣帶,儼然是副情羞意怯的模樣。
果然沒有女人會不愛自己,蕭煜玨大笑:“靈兒放心,我絕不負你!”
那邊兩人便貼上了臉,遙遙看去,啃得十分起勁。
黎梨又是一陣搖頭嘖嘖:“瞿姑娘這一步棋好險,自古皇家無情種,入三皇子的門,未必就比嫁秀才好……”
正感歎著,便聽見一道清越嗓音:“那你呢?”
黎梨回過頭,雲諫垂著羽睫看她:“你也流著皇家的血,也像他們一樣無情?”
黎梨被問懵了一瞬,而後又有些莫名其妙。
“這與你……”何關?
她的話語被遠處的一道驚呼聲打斷。
雲諫暗道麻煩,黎梨已經循聲轉了頭,正巧看見蕭煜玨將瞿靈按到林地上,轉眼間二人衣衫鬆了大半。
瞿靈推拒道:“這兒不好,我們去攬星樓……”
“好靈兒,可憐可憐我吧,因為籌備祭典,我足足淨宿了一個月,你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真的忍不住了!”
蕭煜玨動作不停,三兩下就脫了擋礙:“你放心,這兒少有人來,我們先享樂一場,回去我就抬你進門……”
而後身影起伏,很快喘息聲交纏在一處。
這進展太過突然,黎梨倒吸一口氣,下意識捂住嘴。
雲諫頭疼地按住額角。
蕭煜玨急色,行事又出格,孤男寡女偏僻林間,他會這樣做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雲諫瞥了眼黎梨。
他早就說了,她不會想看到的。
二人還傻站在樹後,總不好叫姑娘家為難,雲諫隻得深深呼吸,率先打破這詭異的僵滯。
他佯裝無事道:“我們走吧。”
黎梨忙不迭點頭,下一刻,那雙桃花眼抬起,竟閃滿了八卦又興奮的光:“去哪?”
雲諫:?
黎梨:“這兒離得太遠了,角度也不好,我實在看不清楚,你快帶我換個好位置。”
雲諫:……
雲諫:“……你做夢。”
見他並沒有要挪位的意思,黎梨掃興地轉回去,勉為其難隔著蔥蘢樹影觀賞這場活春.宮。
她是個好學不倦的好學生,遇見不懂的問題總會虛心與同窗探討。
“她為何那樣,是不是不樂意,我們要過去救她嗎?”
“他這是在做什麼,腰不疼嗎?”
“哎,他怎麼……”
黎梨半躲在樹後,接連幾次拍開雲諫伸來的手,不願隨他離開,還要將滿腹的疑問倒在他身上。
她越看越好奇,他越站越煎熬。
少頃,一道無奈歎息聲後,暖意落到她眼前。
雲諫站她身後,一手伸來捂住了她的雙眼。
黎梨茫然眨眨眼,隻看得見一片烏朧朧的黑,少年五指像道暖熱的門,將多餘的紛雜隔絕在外。
黎梨有一瞬間忘了其它,隻覺這道門好生粗糙,蹭得她臉上的皮膚都細細地疼。
她有些不解,同是京城烏衣子弟,她自己一雙手養得白淨細嫩,怎麼他掌間就這麼多繭子?
難不成,習武練劍這樣辛苦?
小郡主兀自走著神。
雲諫察覺到她的眼睫微微顫動,扇羽似的撓著他的掌心。
有些癢。
他低下頭,輕聲拉攏她的注意力:“齋戒一個月了,想不想去吃點好吃的?”
黎梨聽見他的嗓音,少年束得利落的馬尾辮隨之垂下,墨色發梢輕輕劃過她的耳畔。
也有些癢。
黎梨心神微動,終於回過頭來看他。
雲諫收回手:“瞿靈不是說訂了桌酒菜?瞧他們的樣子,是不會去吃了。”
“據聞攬星樓廚子手藝精湛,菜式堪比國宴……”
他沒再往下說,黎梨已經了然,難得向他粲然笑開:
“堪比國宴?”
“珍饈美酒,當然不能辜負!”
雲諫敷衍地點點頭。
他不在意辜不辜負,他隻想趕緊帶她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