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跑哪去了?”薑小嬋從凳子跳下來,拍拍胸脯,驚魂未定:“他怎麼沒有出來英雄救美呢,留我們兩個弱女子,真是好險。”
薑喜忙著把被弄亂的畫放回原位:“我讓他先回家啦。”
“看來,關鍵時刻還得靠我薑小嬋啊。”她得意洋洋,嘴要翹到天上去。
薑喜也沒潑她冷水:“是是,你厲害死了。”
那張齊澍遺留的名片無人理會。它掉在路邊,被人隨意踩踏,黑乎乎的腳印遮住了上麵光鮮好看的頭銜。
很快,清潔的阿姨就把它當垃圾掃掉了。
雖然趕走了一個“大客戶”,但她們今晚擺攤還是很有收獲的。連同肖像畫,薑喜一共賺了230元。
她的賺錢實踐宣告成功。
這還是暑假前的客流量,薑喜打算中考結束後過來擺攤,到時候拉著她媽媽一起。
回到家。
薑喜把賺到的錢全部交給媽媽。
孟雪梅以為兩個小孩出去是鬨著玩的,沒想到賣畫這麼好掙錢。她驚喜萬分,好奇地問起她們今天的經曆。
薑小嬋也愛講,吹噓起她是如何攬客,如何機智地找林嘉過來當模特,最後,她當然沒落下齊澍那一段自己的英勇表現。
令薑喜和薑小嬋都沒想到的是,媽媽聽完她們講的故事表示出了疑惑。
“他出手那麼大方,你們為什麼不賣給他?為什麼連他的名片都不留?”
薑喜的心裡忽地燒起一股無名火。
“媽,這很不應該,你對這些事情是不是太不敏感了。”
知道她意有所指,孟雪梅扭頭看向薑小嬋。
三個人陷入沉默。
“大喜,”她媽咬著唇,尷尬地開口:“媽隨口說說的,媽沒見識,你彆跟媽媽較這個真。”
“我知道,我沒想較真。”
薑喜試圖壓抑這股怒火,但火越燒越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媽一句話怎麼就能把她氣成了這樣。
她肯定不是因為這句話而難受的,像是因為一些彆的,薑喜也說不上來的東西。
她被氣得直想掉眼淚。
趁哭出來前,薑喜離桌,回了小閣樓。
“姐姐怎麼了?”薑小嬋有些擔憂。
孟雪梅搖搖頭,輕聲對她說:“上次被你爸托夢之後,你姐就一直怪怪的。”
薑喜還不打算睡覺。
正在氣頭上,即使她躺下去,也睡不著。
索性勤快一把,她開始在小閣樓整理能賣的畫。
這兩年的畫畫班真沒白上,薑大喜很勤奮,畫攢了一籮筐。她尤其擅長畫風景,人物倒是畫得很少。
薑喜發現,自己在留心對比著每一幅畫的畫風。
這時,她不得不承認,齊澍的話語仍然盤踞在她的腦海。
——“它們的畫風不一樣,很明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為什麼要在意他的話呢?
那男的隻是想吸引她的注意,想找個茬,想不懂裝懂。
她和以前自己畫風不同,可能是她年齡大,畫技更成熟了;也有可能是這兩年薑大喜上了畫畫課,而原來自己的時間線裡她沒有上。
薑喜想著不同的借口自我安慰。
——彆再想了。
她試圖驅趕這個想法,就像驅逐一隻房間裡的粉色大象。
越是讓自己彆想,腦袋裡的聲音就越是執著地詢問自己:
他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不一樣,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