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頭,不想去聽那聲音,但梅瑟莫不依不饒,偏執莫名。
他用蛇一般的聲音說:“這是我的,是不是?”
她神思恍惚,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執拗地問她:“是不是?”
好像一定要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她撐著他的手腕,感到自己的理智在一點點流失。
“……是。”她說,“是你的。”
梅瑟莫側身將她攬在懷中,一隻手掌依然覆蓋在她眼目上。
世界一片漆黑,她什麼都看不見。
梅瑟莫親親她的脊椎骨,將她攏在懷裡。
沙啞的聲音染著熱意,他用近乎虔誠的語氣道:“再說一次。”
鼻尖蹭上她的頸窩,他啞聲道:“再說一次,萊拉。”
黑暗中,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的存在,和兩人彼此的輪廓。
他寬闊的胸膛,勁瘦的腰身,瘦長的手。
她軟下聲音:“是你的。”
有意識或無意識地,他總是從她這裡尋求著某種確據,索求著她絕不會離開的證明。
明明隻是幾天的相處,他卻好像已經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後的事,甚至提前為此焦躁起來。
梅瑟莫的身體顫抖起來。如同瀕死之人一般,從喉嚨裡斷斷續續地擠出聲音。
“啊……啊……”
那聲音如同啜泣,如同歎息。
紅發的半神吻上她的後頸,像蛇一樣咬住她的喉嚨。
緊緊纏著她不斷下落——
下落——
……
兩人偎在一起。她蹭蹭他的鼻尖,親親他的嘴唇。
金色的豎瞳望著她,像在注視一場被他遺忘了很久的夢。
但身體殘餘的觸感是真實的。她背部的傷疤同樣也是真實存在的。
白皙的皮膚上留著蜈蚣般蜿蜒爬行的鞭痕,那痕跡梅瑟莫不怎麼敢觸碰。
他撫著她的背時,動作總是尤其小心翼翼。仿佛觸碰易碎品一樣,蒼白的指尖滑過她的皮膚,輕得像微涼的霧。
“如果我當時來得更早……”梅瑟莫嗓音低啞。
她懷疑他更想說的是,如果他當時來晚了……
紅發的半神微顫著,慢慢呼出一口氣,垂眼蓋去眸中陰暗湧動的神色,似乎在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你在幽影城住得可還習慣?”
她擺出自己最認真的表情:“我很滿意。”
梅瑟莫的表情似是有些不信。陰森森的幽影城不管怎麼看都不是宜人的居所。
“當然,除了幽影城,其他地方我還沒怎麼去過……”她誠實地補充。
梅瑟莫停下動作。
“……所以你以後得帶我多逛逛。”她說,“人總是待在一個地方是會發黴的。”
“蛇也會發黴的。”
帶翼蛇露出讚同的神色。
“那些漂亮的會發光的花,是從哪裡來的?”她問他。
花瓶裡至今還放著那藍色的花束。哪怕花葉枯萎了,她也舍不得扔掉。
“那些花來自青藍海岸。”梅瑟莫低聲說,“青藍海岸位於幽影地的最南端,距此路途遙遠……”
他抬起眼簾,注視她片刻。
“你喜歡那些花?”
她點頭。
“雖然路途遙遠,但不是沒有快捷抵達的方法。”
“就算沒有快捷抵達的方法也沒關係。”她說,“我現在騎馬騎得可好了。”
梅瑟莫慢慢嗯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對護城河的那隻河馬感興趣?”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你居然打趣我。”
她拍拍他的手臂:“再來幾句?”
梅瑟莫卻闔上眼,作出要閉目休息的姿態。
帶翼蛇拱拱他,他也沒反應。
“梅瑟莫先生?”
好半晌,閉目養神的半神才開口說:
“……你為什麼喜歡那隻河馬?”
“希德說,那是這世上最後一隻黃金河馬。”
如果這世上隻剩下一個人,那個人該多孤獨啊。
“但我觀察了它很久,它每天優哉遊哉,閒適自在,一點也不孤獨的樣子。”
她說:“那隻黃金河馬和人真是不一樣啊。我覺得它好厲害,想和它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