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一下炸彈的線路圖給我。”
小護士默默收回蹭糧的碗。
是她唐突了,告辭。
搜查一課的wifi一直到下午也沒修好,目暮警官宣布今晚不加班。
“還是吃我的病號餐嗎,小由衣?”萩原研二問。
淺早由衣到底良心未泯——實際是病號餐太素了她想吃炸雞和漢堡肉——婉拒他的好意。
她在病房呆了一天,醫院暖氣很足,走出醫院大門時被冷風凍了個哆嗦。
“應該戴條圍巾出門的。”淺早由衣羨慕地看了眼旁邊路人脖子上的深灰色羊絨圍巾,看著真暖和。
深灰色不僅視覺上厚實溫暖,也很襯路人先生的黑皮。
咦,這副黑皮,她見過的。
“這位焦糖巧克力華夫餅,留步!”
淺早由衣一個滑鏟,閃現到青年麵前,雙手扯著他的圍巾向下拉。
“圍巾給我。”黑發少女抬起一雙狗狗眼,“我冷。”
“……”降穀零歎了口氣,摘下圍巾替她圍上。
“你對每個陌生人都這樣?”
淺早由衣美滋滋地裹緊圍巾:“不呀,我隻打劫焦糖巧克力華夫餅。”
她戳了戳金發青年的腰:“中午看到群聊消息,晚上才來醫院探病,等你等得天都黑了。”
“說謊,你明明隻是在醫院蹭萩原的熱點,才不是等我。”降穀零說。
淺早由衣精準抓住他的把柄:“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群裡窺屏。”
降穀零咳嗽了一聲,他怕淺早由衣在醫院大門口翻三個哈字的舊賬,轉移話題:“晚飯吃了嗎?”
“沒呢。”淺早由衣誠實地說,“病號餐太素了,我想吃炸雞烤串拉麵漢堡肉麻辣燙鐵板燒……”
降穀零捏住她報菜名的小鴨子嘴:“我知道附近有家味道不錯的咖喱飯,吃不吃?”
小鴨子啄米點頭。
她走了兩步又回頭:“你不進去?”
他是來探望萩原研二的吧?
“不了。”降穀零遠遠看了眼住院部。臥底任務中與好友的牽扯越少他們越安全,以萩原研二在群聊的活躍度判斷,他恢複得挺好。
“走吧。”金發青年說,“帶你去吃飯。”
世上竟有如此見色忘友之徒,淺早由衣替萩原研二深深不值。
“好耶!”她高高興興地跟上。
她是既得利者,這波她站降穀零。
咖喱濃鬱的香味充盈溫暖的餐廳,淺早由衣摘下圍巾疊好放在旁邊。
“我要微微辣的咖喱。”她雙手捧臉,“不辣的咖喱飯缺少靈魂,辣的咖喱飯舌頭痛痛,我想吃又辣又不辣的咖喱飯。’
服務員眼冒圈圈:“啊?”
“給她一份不辣的咖喱飯,給我一份正常辣度。”降穀零把菜單歸還給服務生,轉頭對淺早由衣說,“等會兒幫你拌。”
“好體貼。”淺早由衣說,“原諒你隻用三個哈哈哈敷衍我的錯了。”
降穀零就知道她一定會翻這個舊賬,淺早由衣是記仇小狗。
金發青年拿起餐勺,他好久沒有什麼都不必想,安安心心吃一餐飯了。
酒廠工作壓力之大超乎想象,職場環境極其惡劣,上司要麼疑神疑鬼要麼心眼子上長了個人,同僚競爭你死我活,每天都在上演黑暗的叢林法則。
降穀零回想起警校時光,像看一場虛幻的美夢。
坐在她對麵的黑發少女啊嗚啊嗚咬住勺子,腮幫鼓鼓地咀嚼,一看就胃口棒棒很好養活。
仿佛他們還坐在警校食堂,降穀零時不時能捉住一雙伸向他餐盤偷肉吃的筷子。
“我碗裡的格外好吃些?”他敲了敲不知何時出現在咖喱上的餐勺。
“不知道,所以要嘗嘗。”淺早由衣超級無敵理直氣壯,偷吃的事怎麼能叫偷呢。
她沒煩惱的模樣讓降穀零羨慕。
“公安的工作到底有多忙啊?”淺早由衣手指隔空虛撫他的眼瞼,“你的膚色都快遮不住黑眼圈了。”
降穀零下意識碰了碰眼角:“很明顯?”
淺早由衣:如果你是冷白皮,那麼我對麵將坐著一隻熊貓。
“要不要我推遮瑕的鏈接給你?”她知道一款很好用的,貝爾摩德傾情推薦款。
酒廠員工人人一隻,除了墨鏡焊死在臉上的伏特加不需要,連琴酒家裡都備著一隻。
淺早由衣:我們大哥是走在時尚前沿的酷蓋!
琴酒護發素的牌子可好用了,她年年洗護用品打折期間都抄琴酒作業。
降穀零掙紮片刻,接受了淺早由衣的好意。
當你三天隻睡四個小時,手機二十四小時待機隨時隨地有任務找上門,你也不會拒絕一款好用的遮瑕。
降穀零在溫暖的餐廳邊吃邊艱難抵抗困意,他不能顯露困倦,不然女孩子肯定會邀請他就近搶萩原研二的病床睡一覺,降穀零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絕。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等會兒送淺早由衣回家,順便從她口中了解一下警視廳近期的動向……
降穀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亮了一次屏。
淺早由衣低頭吃咖喱飯,她餘光瞥見一點兒光亮,抬頭時卻發現降穀零迅速拿起手機。
“一點工作上的事。”他語氣輕鬆地說,“我得現在趕去處理。帳結過了,你慢慢吃。”
淺早由衣答了個好字,注視金發青年匆匆離開。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她咕噥,“他沒發現嗎?他肩膀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