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看著她,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獨孤朝寒你是不是瘋了?女帝今天才在朝堂上拒婚城將軍,怎麼會忽然殯天?”
她話音剛落,一小廝火急火燎狂奔而來,他腳步踉蹌,氣喘籲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二夫人,宮裡剛傳出消息,女帝陛下她下朝午睡,卻再也沒醒來!”
眾人在得知消息的瞬間,震驚得如同被雷擊中,所有目光齊刷刷朝獨孤朝寒投去。
高玉蘭嘴唇顫抖,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獨孤朝寒雙手一攤,無奈地聳了聳肩,並沒有說出真相的打算。
用膝蓋想都知道,頂著這個身體,說自己才是女帝南嶽箏,恐怕會被當成瘋子抓起來。
“喪號已出,若進宮晚了,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來通報的小廝也勸道:“是啊,二夫人,老爺方才已經在催了,這可晚不得啊!”
二姨娘摸著自己被劃傷的臉,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隻能狠狠地瞪了獨孤朝寒一眼,跟著眾人去換喪服進宮。
“快,換喪服,進宮!”
巍峨莊重的宮殿各處,已經掛滿了慘白的燈籠,那微弱的光芒在這空曠的宮殿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眾人來來往往皆著喪衣,白色的衣角在風中翻飛,如同一群群飄忽的幽靈。
獨孤朝寒看著這些假意落淚的眾人,不屑一笑。
在皇宮這個天下最冰冷的地方,淚水隻是表演的道具罷了。
“陛下!陛下啊”
獨孤朝寒看著趴在自己靈前,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貴婦,絞儘腦汁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她是誰。
成為獨孤朝寒,前來參加自己的葬禮,細想想也挺荒唐的。
不過,自己靈魂附在獨孤朝寒身上之事,一定不是空巢來風,不用想,肯定是禪衣宮的手筆。
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等他們把自己的“屍身”埋葬後,她再用獨孤朝寒的身體,去蟬衣宮查出這荒唐之事的真相,就能換回去了。
隻要知道自己的“屍身”埋在哪裡就行。
獨孤朝寒在心中暗暗盤算著自己的計劃,正想的入神,忽然被一陣嘈雜的議論聲拉回了現實。
“那是城將軍啊。”
“聽說他求娶女帝,卻被拒絕了,賞賜了好多東西呢。”
獨孤朝寒聞言,抬起頭看了城暮寒一眼。
隻見城暮寒一身素白的喪服,那衣袂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更襯得他身形修長,腰間束著的白色腰帶,不僅凸顯出他緊實的腰線,更增添了幾分利落之感。
他的麵容剛毅,猶如刀削斧鑿一般,線條硬朗分明。劍眉斜插入鬢,微微蹙起時,透著無儘的憂愁與哀傷。
一雙深邃的眼眸,此刻盈滿了悲傷,猶如幽深的寒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苦。
他站立在那裡,身姿挺拔如鬆,卻又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孤獨與落寞。
悲傷在他的臉上沉澱,不似作偽,仿佛那痛苦已深深嵌入他的骨髓,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獨孤朝寒看著他,在心底發出一陣冷笑。
哼,沒想到城暮寒一個舞刀弄槍的粗人,比起演技,倒是他們之中最好的。
不過雖然他裝得無懈可擊,但他求娶之事,怎麼可能是因為狗屁愛慕?
無非是覬覦自己手中的權力和地位罷了。
城暮寒在眾人目光中,直直朝南嶽箏的靈位走去。
自得知她身死之後,這世上的一切都再與他無關。
此時此刻,他眼裡除了她的靈柩,再也沒有彆的了。
眾人齊聲行禮,道:“參見護國大將軍。”
可城暮寒跟聾了一樣,對眾人的行禮聲充耳不聞。
他目不斜視,徑直朝高處的靈位走去。
他的身影在白色的喪服映襯下,顯得愈發孤獨而決絕。
葬禮剛開始,眾人假惺惺落下的眼淚都沒擦乾,卻因繼位人選爭得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