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耳聽氣機之風,亦聽出了這九千歲府下還有一間密室,一條暗道。
既然整座九千歲府都沒聽到那股危險的氣機之風,而鈴鐺身上的氣味又在這密室暗道之中不散,那便代表著吳忠顯定然是將鈴鐺擄走,而後從暗道離開了。
氣機交感之間,水火仙衣,三尺氣機之牆共同運轉,
府上夾棍弄棒的家丁們一擁而上,卻無人能寸進一步,皆被阻擋在三尺之外。
氣機之妙竟是構成了一道三尺無人能進之地,
秦西涯強自壓下心中慌亂,信手一刀斬出鋒芒刀氣,犁地三尺,裂痕深陷,也激蕩開了圍擋之人,直奔廳堂而去,
不過此刻異變驟現,原本聽風隻聽得常人氣機之風聲,但那股風聲接二連三的變化了。
妖魔的特征開始浮現在家丁奴仆身上,於是更加悍不畏死的直奔瞎子而來,
瞎子一刀,抽刀斷水般利落,焚焰斬刀,身周便多出了條條“火炬”。
“這裡先交給你們了!”瞎子喊了一句,便疾步突破防線直奔廳堂。
雖不知機關在何處,但知曉暗門何在,
抬手兩刀也將暗門斬開,遽爾便順著向下的台階衝入密室當中。
聽風與腦內成像亦在他腦海中構成了一副慘相。
年齡不一卻多以少年少女為主,間或也有著壯年男女,老翁老婦,他們與她們並排站在台階兩邊,身後滿是碎肉與血痕,或垂淚或癲癡,或驚恐又或絕望,種種情緒呈列眾人麵上,似如“夾道歡迎”一般。
直至他突入密室當中,
柴火,調料,廚具,蒸籠,大鼎,案板一應俱全,
與台階兩旁的“夾道歡迎”不同,此處腦內成像的亡魂遍布密室,摩肩接踵,層層壘壘,它們將整座密室都填塞滿當,毫無空隙。
瞎子持刀之手愈發用力,緊攥刀柄,已是微微顫抖。
儘管和這些亡魂素不相識,但他們和她們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在他們和她們的背後,是一條條的活路,然而活路轉為了死路。
怒,憂,慌,五味雜陳,但都被強硬壓下,隻是心中隱隱作痛。
他隻能祈求,自己能夠及時趕到。
找到了暗道後,他再度斬門,便在暗道之中兀自前進,
身後四人卻是追趕不及,隻能看著瞎子一騎絕塵。
幽暗密道之儘頭乍現一道微光,瞎子突破阻礙石門,身周蒼翠,卻是一片竹林,
腳下竹葉混入泥土,鋪出一片蓋地葉毯,
寒風呼嘯,吹動竹節搖晃,吹動一片葉浪,
瞎子循著氣味繼續近前,隻聽得柴火“嗶啵”不休,蒸汽嫋嫋,掩住青袍身影,
那身影正添著柴火,更是在用內氣催動火焰升騰,
但見一座巨大蒸籠正置放在竹林正中,
一旁血泊中插著截斷刀,
那是瞎子買給鈴鐺的刀,
不遠處鈴鐺生死未卜,隻是血液橫流,氣機雖然微弱,但仍舊有。
還好,還好,還沒來晚,瞎子鬆了口氣。
麵向了竹林正中的那“人”。
“你怎麼來了快快快,快回去,今兒個咱家不打算吃你,正餐是她呢。”吳忠顯未看瞎子,隻顧著擺手,另一手添柴催火。
其後吳忠顯輕描淡寫抬手,二指夾住杖刀,似乎略有發力,不過杖刀紋絲未動。
太監眼露驚奇,但也僅僅隻是一絲,瞎子剛要繼續催逼內氣斬下,吳忠顯臂膀晃動,一推一送,兩指一鬆,已是借夾刀之點將瞎子推出三丈之外。
袖袍擺動,內氣凝現似如殘花,片片瓣瓣剛柔並濟,侵入三尺之地,將氣機交感打亂,邊沿也切開水火仙衣,衣物支離,亦在瞎子周身皮膚上留下條條血痕。
內氣侵入,封鎖穴竅,瞎子半身麻痹,
逆命手與八段錦隨同運轉,恢複。
隻是剛剛恢複,一道剛猛掌力直逼瞎子前胸,筋骨寸斷,瞎子一口逆血噴出,半跪在地,
五臟六腑全數重傷,渾身骨節根根斷裂,
但瞎子還留有意識。
“你稍微有點死在我手上的資格,但不多,不過咱家要吃飯了,姑且留你一命。”吳忠顯並未看瞎子,隻是揭開了蒸籠。
幼弱的“小羊”被蒸熟了,兩旁還擺著筍子竹葉,似乎點綴。
披著青袍的人形妖魔伸手扯下一截骨肉,張口撕扯著,咀嚼著,隨後又將骨肉一口咬爛,繼續咀嚼。
“和骨爛,肉質真是脆嫩。”他回味無窮,又扯下了一截手臂,剛要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