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雖然薄州的冬季皚皚白雪,可如今已是晚春時節,終年積雪的太白山脈,吝嗇的連一絲絲春色都沒有展給世人。
在一條並不算路的狹窄雪道上,白貉營和平田軍如細線般緩緩行進。
劉懿和夏孑,則在哈哈大笑後,繼續著方才的話題。
夏孑接著方才的話題,繼續道,“在天下人的眼中,四方邊軍,尤以北境邊軍兵鋒最盛,戰力最強;西境、南境邊軍次之。”
說到這裡,夏孑頓了一頓,倍感無奈地道,“而東境五軍,因高句麗國弱小,常年無兵戰,在世人眼中,我們東境五軍便是一群草兵莽漢,登不上大雅之堂!”
劉懿絕頂聰明,夏孑語中隻點了三分,他卻已經洞悉全局,少年嘴唇上挑,笑道,“所以,夏校尉您便上演了一出十麵埋伏,用以彰顯太白軍軍威?”
夏孑麵無表情,‘嗯’了一聲。
劉懿遠看千山,溫聲說,“夏校尉,你可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呐!您若想真正為東境五軍正名,還需在戰場上建立功勳呀!”
夏孑麵無表情,又輕輕‘嗯’了一聲。
見夏孑興致不高,劉懿隻以為是他被世人眼光所累,便笑嘻嘻地看著夏孑道,“夏校尉,就因為這?”
夏孑目光閃爍一番,斬釘截鐵地道,“就因為這!”
劉懿沒有在意夏孑的猶豫,哈哈大笑,“那我和我的平田軍,可就要痛宰夏校尉一頓大餐啦!”
夏孑亦笑道,“能請劉權生的兒子宴飲,那是我夏孑的榮幸。能請平田軍將士們痛飲,那是我白貉營的榮幸。”
劉懿聽罷,立即笑嘻嘻反駁道,“夏校尉,您請的,是劉懿,是未來的國之柱石!”
說罷,劉懿猛拍賽赤兔的翹臀,一騎絕塵而去。
夏孑看著那道瘦弱的背影,讚歎道,“這世間,唯有少年不可欺啊!”
白貉軍營建在一處隱蔽的半山腰,四周皆為層層雪鬆,甚為隱蔽。夏孑借雪化冰,形成了天然的圍牆。營帳以雪而覆蓋,錯落有致、白日難尋,夜晚軍營若不起火,那便與雪山融為一體了。
根據夏孑介紹,白貉營平日裡在山中整軍備戰,均不設明火,將士們吃穿用度,全在地下暗道。
眾人來到白貉軍營後,劉懿禁不住奇心作祟,懇請夏孑帶領他下暗道參觀一番,夏孑欣然允諾,在軍營旁一棵極其普通的老鬆旁,通過特殊手法敲打雪地,雪地下傳來一連串機括運轉的聲音,隨後神奇彈開了一塊兒深埋雪中的木板,木板下有一案板長寬的洞口,細瞧之下,其中似有燈火微光。
在夏孑的帶領下,劉懿和喬妙卿沿梯而下,乍一看暗道,不禁讓劉懿歎為觀止。
白貉軍營下的暗道,整體呈現出環狀,可容兩人並肩而行,暗道中,五步設一火把,二十步設一炭爐,三十步設一儲物間,五十步便有一營房。
二十步一設的炭爐旁,有兩名士兵輪番值守;三十步一設的儲物間內,糧草兵器齊全,甚至還有馬槽、戰馬和一些中型攻城軍械;每座營房可供四十人休息,營房內,床榻被褥齊全,還有炭火相伴,暖意融融。
值得注意的是,每座營房都有一塊兒小小的隔板,據夏孑介紹,打開隔板,便能通向太白山脈的四麵八方。
最讓劉懿驚歎的是,整個暗道內的所有儲物間內,均有亞麻、火油、硝石等引火之物,夏孑為劉懿平淡解釋道,“若有朝一日,大戰再起,白貉營如有不敵,便起火炸隧,在暗道內與敵人同歸於儘!”
劉懿默然無語,良久,他才緩過神來,直視夏孑,深深鞠躬,“白貉營大義,晚輩望塵莫及!”
夏孑坦然受禮,臉上表情豐富,最後流露出悲愴的表情。
赤鬆郡十分窮苦,從邊軍的夥食上,可見一斑。
不過,白貉營的日常菜品雖差,可托了太白山脈的福,肉品卻極為豐富,待劉懿參觀完暗道,夏孑將諸人請至中帳,掀開帳幕的那一刻,一隻斑羚,已經被烤的外酥裡嫩,擺在了饑腸轆轆的眾人麵前。
劉懿心中大奇,看來,對於眾人的到來,夏孑似乎早有準備。
劉懿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逝,強行為自己打氣道管他呢,自己現在兵強馬壯,是條強龍,就不信他夏孑敢動什麼手腳。
禮畢,列座,茶罷,分食。
歡愉和諧的氛圍,在清酒佳肴中逐漸升騰。
此宴夏孑為主,坐於正位,此刻,他滿麵笑容地懂啊,“山中不羨青藜貴,唯有酒肉當珍惜。諸位,請飲!”
劉懿坐在次位,強顏歡笑。
就在剛剛,聯想到夏孑的一係列反常舉動和表情變化,劉懿察覺到夏孑心中似乎深埋了一個秘密,一個關於自己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可以甚至可以左右他的生死。
對於輕率來此,劉懿此刻內心懊惱不已,開始如坐針氈起來。
劉懿不想做熱鍋上的螞蚱,事已至此,劉懿心頭一橫,決定快刀斬亂麻。
於是,劉懿借夏孑勸酒之際,端碗起身,負手而立,咧嘴笑道,“我說夏校尉啊,一飯恩情,遊鶯歸燕識得,我平田軍自然也識得。然,我等與夏校尉素味平生,夏校尉先以大網困我、又以群兵圍我、後以武功試我,此刻又以盛情待我,本令自覺夏校尉的目的,並沒有您說的那樣簡單。”
而後,劉懿將酒碗端到夏孑麵前,目不斜視,直視夏孑,緩緩道,“夏校尉,您究竟意欲何為,此刻但說無妨!”
“哈哈!劉平田與我相差**歲,心思卻少年老成,遠非我之所及,不愧是劉權生的兒子。我千瞞萬瞞,還是被劉平田看出了破綻。”
夏孑說到這裡,劉懿心頭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心頭。
想罷,劉懿對斜對麵的喬妙卿使了個眼色,小嬌娘心領神會,暗自按住刀兵。
夏孑飲了一口清酒,眼似刀鋒,說道,“有人出黃金五千兩,賣你的人頭。”
“哦?”知道真相後,劉懿反倒定下心神,平靜地問,“那又為何突然不殺?是因為雪地裡的刀,不夠快麼?還是為了掩人耳目,一定要把我等帶到這裡再殺?”
夏孑不言不語,似乎在權衡利弊,帳中的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
過了好一會兒,夏孑起身,卸甲說道,“這錢收不收,在我,這人殺不殺,在你!”
劉懿雙眉挑動,“願聞其詳!”
場中安靜的落針可聞,此刻喬妙卿、王大力、牟梟、蘇道雲已經全部按住刀兵,四人與夏孑境界相當,若夏孑有歹心,四人完全有把握就地擊殺夏孑,同時護送劉懿、夏晴、李二牛安然逃出。
帳外也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看來,白貉營的將士們,已經暗中埋伏在大帳周圍了。
夏孑倒是不為周遭變化所動,眼中甚至夾帶了一絲蔑視之意,笑道,“諸位不必如此防備,若想殺爾等,現在也不遲!”
小嬌娘來了脾氣,“當真以為我等境界無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