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決司司長劉成玉,皇室宗親,膽小如鼠,才能平平,吾最信任之人。
五公十二卿,除了虛位以待的太尉和非戰時不用的大都督,其餘皆為王臣,是絕對忠誠於劉彥的可靠力量,上層建築反作用於經濟基礎,有此堅實的中央群臣,劉彥相信,他削減世族的大業,在十年之內一定能實現。
十年之後,自己才年過五旬,正是當乾之年,到那時,再去勒馬北疆,屠儘秦人,起步暢快?
想到此,劉彥起身背手,對殿下眾人輕笑道,「諸位愛卿,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有何高見,儘管直抒即可。」
天下都是我的,還怕你們幾句逆耳忠言不成?
剛才還吵成一鍋粥的眾位大臣,忽然沉默不語了。
朝堂一片安靜,隻剩偏廳的「浮箭式」漏刻壺,不識趣地發出聲音。
玉鏤騏驎、金鏤玉璧,劉彥站定階上,階下百官俯首不言不語,引得劉彥微微撇了撇嘴。
讓你說話的時候你不說,不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偏要說。
世人往往如此,禍從口出,反誤了卿卿性命!
就在劉彥即將發言時,廷尉劉遵豁然起身離案,對劉彥拱手說道,「陛下,高句麗國一旦投秦,後果不堪設想,若戰端一開,大秦借道水路,可直插中原腹地,情勢危矣。《漢律·武備章》有記祖宗疆土,當以死守,不可以尺寸與人。高句麗國雖非漢朝疆土,卻是保障曲、薄兩州不失的兵家要地,臣意,當出兵攻滅高句麗國,將其劃為我國疆土,在那裡修船艦、屯重兵,變被動為主動,有朝一日北上伐秦,我等便多了一塊兒跳板。」
劉彥並沒有立即表態,他環視群臣,問道,「還有那位愛卿有話要說?」
待劉遵回席,大鴻臚殷紹來到殿中拱手,「陛下,高句麗國雖小,卻事關國威國體,近年來,我大漢與大秦在邦交上互有勝負,若僅因莫須有的動機便大肆攻打高句麗國,恐有以武壓人之嫌,一個不當,怕會招致西域諸國的反感,到時,西域南北道一同投靠大秦,我大漢則四麵受敵啦!」
文人和武夫的邏輯思維,天壤之彆啊!
「大鴻臚此言差矣!」
衛尉常夏起身來到殿中與殷紹對峙,駁斥道,「我在薄州牧任職期間,那高句麗國便有異動,如今高句麗國暗練精兵、明修城池,不軌之心已在明目張膽之間,怎能說動機來的莫須有?陛下,老臣以為,真理隻在刀槍劍戟之中,國威要靠百萬雄師來奪,一味的寬容,隻能被人當做軟弱之舉。」
「常衛尉放的屁可真是無味!」
老學究大傅朱綽起身反駁,「帝王之師,以義行也。老夫讀書萬卷,還未嘗聽聞師出無名者得勝而還之兵。況且,我泱泱華夏自有大國威儀,一個書不成文、禮不成章的區區彈丸小國,兵微將寡,也值得你等在此大驚小怪?難道你們武將的風骨和膽氣,都被大酒大肉磨光了嘛?」
朱綽這話說得老氣橫秋,自然有些誅心,人家常夏說要主動出擊,最後卻被朱綽顛三倒四地說成當朝武將沒有膽氣,這可惹惱了一眾武將,除了陶侃依舊老僧入定,其餘人個個義憤填膺地看著朱綽,恨不得生吃了它。
素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的常守青騰沒摟住火氣,起身便向朱綽怒氣衝衝地靠來。
所有人都相信,若非此地為朝堂,這位常守大人絕對會狠狠地給朱綽幾下子。
隻見青騰唾沫橫飛,對著朱綽就是一頓大吼,「朱綽,老東西,放你娘的狗屁,水中之馬,必有陸地之船,但有意氣不能自前。這道理老兒你難道不懂?難道定要等到高句麗國的屎真真正正地拉到你腦袋上了,才知道高句麗國拉屎?迂腐,迂腐至極!虧你那三國時的老祖宗朱然、朱桓以膽勇稱,皆隱然有千古大將之風,怎麼會有你這種喜歡胡謅扒咧的後人,朱家的門風,都讓你給敗光啦!」
朱綽本就上了年紀,青騰這一罵,讓朱綽身形巨顫,支支吾吾了幾句,顫顫巍巍地就舉起了拐杖,指著青騰。
天不怕地不怕的青騰扣了扣鼻子,跋扈罵道,「老朱綽,我就給你三個呼吸收回你的拐杖,要不然,我今天定把你拐杖給你掰折了。哼哼!到時一個不小心,再把你掰掉幾顆牙,您老就可以回家喝粥嘍!」
朱綽這點骨氣還是有的,舉著拐杖,就是不落,順道還低罵了一句,「家門棄子,居然也在此亂吠,呸。」
嚴格意義上來講,青騰並不能算作家門棄子,當年,他與家族意見不合,憤然離家,與其說是家族拋棄了他,倒不如說他拋棄了家門。
此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入了青騰的耳。
‘家門棄子四個字,可是觸動了青騰的軟肋,青騰也沒管這是什麼場合,未用境界,伸手便要甩耳光給朱綽,幸好被常夏攔了下來,連拖帶拽地拉回了案間。
劉彥憨厚一笑,擺了擺手,示意諸位臣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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