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不出什麼的,況且他要瞞著我,我又何必去刨根問底,反正,他總歸是要來找我的。”
溫知渝說完便回房去了,容玉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麵前,叫住了招月“今日府上的廚房準備的都是些清淡的,讓你家姑娘吃些吧。”
“是。”
容玉離了京城,便更不注重形象了,衣裳隨意穿在身上,腳也支在了椅子上,動作看上去都是粗魯如男子一般。
“招月姑娘,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家姑娘和蕭霽到底怎麼回事啊?這態度,實在是讓人看不懂,我還以為,他們二人和好了呢。”
“姑娘他們的確和好了的。”招月看了一眼溫知渝的屋子“殿下問我,可姑娘和少爺的事情通常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奴婢有時候也看不透。”
容玉看著招月離去“聽聞這個招月從前隻是個普通的農女,被人退了婚約,而她娘親,從前是在溫府做工的,怎麼看,都很普通,非常非常的普通啊。”
藍影奉茶“此人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隻是覺得,她一個農女,在溫知渝和蕭霽身邊伺候的人,居然都這麼不好惹。”
容玉微微闔上眼“如今,我便等著溫姑娘為本宮大殺四方吧。”
如今的文人和後世的大學生,研究生,實際上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如今的文人,現代人看他們迂腐,古板,滿口的之乎者也,可事實上,現代人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這些文人,則是在創造精華和糟粕。
真要談古論今,百家爭鳴,坐而論道,溫知渝肯定會露餡,她爭不過人家。
真要舌戰群儒,她就是那個場外鼓掌的。
所以,光明正大,她鬥不過人家的。
溫知渝略略猶豫了一下,寫下兩個字:詭辯。
這大概是她唯一能贏過古代這些人的辦法了,畢竟,千百年之後,這些人出現在曆史書上的時候,旁邊都跟著幾個字。
政治家,軍事家,思想家。
怎麼看,都比她這個大學本科的含金量要更高一些啊。
“姑娘,這些怎麼在門外啊?”
招月進來的時候,抱著一摞紙張“是要扔掉的嗎?”
這些紙上全都是亂碼,不過,角落裡卻寫著一個小小的司。
是皇城司送來的。
皇城司的勢力,果然不僅在皇城之中,但蕭霽到底做了什麼,可以讓這股勢力為自己所用?
還是說,自始至終,隻有那位皇帝陛下覺得皇城司是忠於自己的。
溫知渝隻是看到這個字,就開始不斷的聯想,她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緒。
招月悄悄讓人去煮安神茶了,這些時日,溫知渝夜間開始做噩夢,睡的也不甚安穩,白日又要強撐著精氣神。
“姑娘,您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就給少爺去個信唄,您問了,少爺肯定實話實說。”
溫知渝一遍破解這些送來的密信,一邊搖頭“你瞧著蕭霽是傻的嗎?”
這個問題不需要招月去回答。
“他不是,在我離京之後,他就封鎖了京城中傳來的消息,偶然來一些消息,還都是些語焉不詳的,尤其是他自己,半點沒有讓我放心的意思。”
溫知渝寫下自己解出來的密信“蕭霽若要算計一個人的人心,誰也逃不過,所以,即便我在這邊擔驚受怕,他也絲毫不會心軟。”
溫知渝分明已經心知肚明了,可說出口到底是不一樣的。
招月沒聽到聲,隻有水珠落在紙上的聲音。
溫知渝抬起手,手心捂住眼睛“招月,這燈怎麼晃眼啊?是不是煙太大了。”
招月挑了桌子上的燭火“是,煙太大了,姑娘,您累了,今日先歇著吧。”
溫知渝的壓力的確太大了一些,在她試圖改變此方世界既定走向的時候,無論成還是不成,她都在自己肩膀上壓了一個沉重的擔子,在沒有得到讓人滿意的結果之前,她都不能鬆懈。
偏這個時候,蕭霽還要鬨她,和她耍心眼。
該算是吃準了她的,蕭霽看似放她自由,可實際上,那條束縛著她的隱形風箏線,卻是越拽越緊,讓溫知渝心甘情願的被拽著。
在接風洗塵宴的前一日,溫知渝將收攏好的消息送到了容玉麵前。
“這些是?”
“這些是江淮的弊端,殿下,要想和這些文官說話,尤其是江淮這些文官,他們在此處,不追求功名利祿,骨子中就會覺得自己是高尚的。”
“高尚?”容玉聽了這個詞,淺淺挑起嘴角“我倒是覺得,這種時候,高尚本身,就是一種名利吧。”
“殿下,往後可彆在人家麵前說這樣的話,這不是捅人家心窩嗎?”
“好好,那,你說,我要怎麼做?”
容玉坐在那裡,終於像個乖巧的學生了“我雖見慣了朝廷上的那些文官,但也知道,江淮的官員是不一樣的。”
“對,自視甚高,不追名奪利,便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事情,但人總是有弱點的,在我們逐個擊破之前,先要打破整個江淮官場。”
溫知渝吐出一口氣來“不過我們的做法,卻實在是,有些傷人了。”
“江淮,總不是所有人都能這般大公無私的。”
溫知渝點了幾個名字“這幾個人,隸屬於戶部,江淮,是戶部所給的跳板。”
“事實上,江淮並非被朝堂放棄,而是朝廷在等著江淮的異動。”
容玉雙手交握,苦笑一聲“父皇當真是怕極了我母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