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渝不插手北關軍的一應事宜,她不懂練兵,也不懂治軍,所以,即便是在北關軍之中給她一個虛職,也沒什麼用處。
溫知渝隻插手了一件事,北關軍的軍紀,她可以允許這些將士兵卒不認字不識禮,認字學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但軍紀卻等不到那個時候再立起來了。
溫知渝立下軍紀的時候,容玉也覺得那些未免太過苛刻了,但溫知渝很堅持,而且直言,若是如此,北關軍自不愁征兵。
其實溫知渝寫下的軍紀十分簡單,隻是不搶奪百姓財物,不驚擾百姓,不騷擾良家女子,這是進城的規矩,至於其他人的,則是對那些軍官的。
不得欺辱士兵,不得貪汙將士糧餉,將士之間要一視同仁。
那個時候,北關軍剛剛正式組建,將士都是重新征兵,重新挑選的,他們出給了足夠豐厚的軍餉,甚至還善待將士的妻兒,孩子可以優先進入學校念書。
說信仰,那種東西實在是太過高大上了,和這些大字不識的兵卒們沒什麼關係,他們隻需要知道,他們參軍,容玉會善待他們的家人就夠了,他們參軍,可以義無反顧的去掙得功名。
然後打下更多的土地,分給自己的孩子。
若隻看豪強世家,他們當然是不缺土地的,他們耕種著大片的土地,卻也沒多少糧食,但現在不一樣了。
即便現在江淮府衙開始收糧食稅了,但自家糧倉裡麵,現在可全是糧食,金燦燦的,滿當當的,家裡剛修了大糧倉的時候,爹娘日日都要去看一眼,然後就會念叨一遍,糧食咋能這樣吃呢?
所以,自個的田地怎麼會嫌少呢?
主子大方,他們這些人對軍紀日日耳濡目染,倒也是真的記在了心裡,況且,北關軍的規矩,若是敢觸犯軍紀,三代之內都不得落軍籍。
銅川州府城的大門被撞開的時候,有傳令兵來問,府城中的官員如何處置?
“投降者押入大牢,頑固抵抗者,殺無赦,這些人,還不需要本王去禮賢下士。”
“是。”
北關軍的第一仗,不是為了眼前的府城,而是為了整個銅川,以及往後的,他們北關軍打下的無數個“銅川”。
容玉曾經想過無數次,有無數個打算,無非就是,她該如何?
恩威並施?寬嚴並濟?
這些都很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什麼是最重要的?是壓製,她現在,自封為王,因為她知道,一個王比一個公主更適合登上皇位。
她要讓所有人也去認同這個身份。
雖然很殘忍,但比起那些用來收服普通百姓的小恩小惠,對那些士族是沒有用的,那些人,隻怕死。
刀鋒架在脖子上,那些人也一樣會對他破口大罵,但刀鋒落下來之後,往後怕死的自然會多幾個。
溫知渝收到銅川州捷報的時候,那位崔家知州的腦袋已經懸掛在府城的城門之上了。
溫知渝合上報喜的書信,這報喜的信寫的簡單,大軍剛剛入城,事務繁雜,自然不會詳細寫。
“銅川府的知州死了,一並死的,還是銅川數十位官員,讓我緊急調撥人過去,好歹要穩住府城。”
蕭霽就在旁邊,手中端著一碗冰酥酪,“這也是阿姐的打算嗎?”
“嗯?”
“阿姐,這是最好的機會,讓那些士族的官員被名正言順的撤換掉。”
“不行的,人不夠,而且,太理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