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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
上清道宗。
晚霞如血，殘陽似火，將整片天空染得紅彤彤的。
風呼嘯著掠過山間，卷起陣陣沙塵。
一名老者端坐在荒涼的大殿之外，周遭是斷壁殘垣，雜草叢生。
曾經宏偉莊嚴的殿宇，如今牆皮剝落，朱漆褪色，屋頂的瓦片七零八落。
昔日香火旺盛的道宗，此刻隻剩一片死寂與荒蕪。
在他身後的宗門破敗不堪，除卻老者，再不見一人身影。
老者那渾濁的眸子癡癡地望向遠方，目光中滿是迷茫與悵惘，仿佛靈魂已脫離軀體，不知在思考著些什麼。
在他眼前，思緒仿若輕盈地順著那悠悠流淌，浩渺無垠的時間長河逆流而上。
麵前的場景不知不覺間如夢幻般閃轉騰挪，變幻無常。
“弟子請求下山。”
一道清脆而堅決的聲音陡然響起。
風揚子隻覺得眼前驟然一陣恍惚，待他艱難地再次回過神來，隻見麵前不遠處正跪著一名雙膝著地，身姿挺拔的青年。
“沈書仇？”
風揚子的內心猶如被重錘猛擊了一般，猛地一顫！
此處的場景，不偏不倚，正是沈書仇下山前的那令人刻骨銘心的一幕嗎？
再低頭瞧瞧自己，一襲潔白如雪的道袍隨風輕揚，渡劫境那雄渾磅礴的力量依然穩穩地蟄伏在體內。
“是夢嗎？還是......”
風揚子雙唇輕啟，聲音低若蚊蠅，喃喃自語道。
“弟子請求下山，望師尊成全。”
此刻，沈書仇那執著堅定的聲音再次繼續響起，在這靜謐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而響亮。
如果這是夢？可為何這裡的一切竟是如此清晰？
每一個細微之處，每一縷情感的波動，都如此真實可感，仿佛伸手便能觸摸得到。
若不是夢，那為何又要讓自己重新經曆這一回？
莫非是上天刻意的戲弄，亦或是命運無情的擺布？
“你確定要下山？”
風揚子目光深邃如淵，緊緊地盯著沈書仇說道。
這脫口而出的話語，與當初簡直一模一樣，毫無差彆。
“弟子已經下定決心下山曆練紅塵，還望師父成全。”
沈書仇的聲音緩緩傳出，也和當初那般毫無變化，堅定有力，擲地有聲。
“抬起頭來，看著我。”
風楊子語氣平淡如水，緩緩說道。
隨後，沈書仇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那張臉俊美無雙，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
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直直地與風揚子的目光交彙到一起。
望著那一張熟悉到刻骨銘心的臉，風揚子的思緒瞬間又陷入了恍惚之中，仿佛靈魂都被抽離。
風揚子的目光猶如兩道火炬，緊緊地鎖定在沈書仇的身上，許久許久之後，才微微啟唇道：“那你便下山去吧。”
聽到這話，沈書仇猛地抬起頭，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那光芒猶如流星劃過夜空，轉瞬即逝。
“弟子多謝師父成全。”
沈書仇恭恭敬敬地說道，道謝之後，轉身便準備離去。
然而下一秒，風揚子的聲音卻如同定身咒一般，讓他的身形陡然一頓。
“再如何逼真，可終究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大夢，模樣再相似，你也終究不是我那心心念念的徒弟。”
風揚子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無儘的落寞與哀傷。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