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仇的身形瞬間僵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隻不過,這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清朗男聲,而是一道清冷的女音。
“你若能當作不知,方可去體驗一個全然不同的人生。你的徒弟會乖巧地陪在你的身旁,讓你免受離彆之苦,你曾經失去的也會一一回到你的身邊。”
沈書仇並未回頭,依舊繼續出聲說道。
“貧道多謝梅煙道友的一番好意,然而,過去的已然永遠地過去了,絕非是這虛幻的夢境所能改變和替代的。”
風揚子的語氣中透著一種豁達與釋然,神色平靜而又堅定。
此刻的他,已然清楚地猜出了麵前這“沈書仇”的真實身份。
“唉!看來在你心中,你那徒弟,當真比本座還要重要得多。”
沈書仇輕輕歎息一聲,隨即緩緩地轉過頭來。
隻見其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發生變化,轉瞬間便幻化成了一名身著華麗綢緞的宮裝美婦人。
與此同時,四周的場景也在刹那間再次變回那殘垣斷壁,滿目淒涼的模樣。
“你真的不願與本座回玄清宗?”
梅煙凝視著風揚子那滿是蒼涼之感的身影,清冷的眸子裡瞬間泛起了極為深沉濃厚的憐惜之色。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過去之後,風揚子便與她一同在玄清宗全心全意地培養俞水薇。
俞水薇那丫頭的天資簡直驚為天人,堪稱世間罕有。
在他們二人齊心協力的聯手悉心培養之下,短短數十年的悠悠歲月,便已然成功躋身於這方大陸頂尖天才的行列之中,光芒璀璨,令人矚目。
之後又悠悠地過了數年,風揚子竟然在她閉關修煉的關鍵之時,悄無聲息地不辭而彆。
待到她成功出關之時,方才驚覺知曉,風揚子已然重新回到了上清道宗。
梅煙不止一次地來到此地,每一次前來,都能在這個地方看到風揚子孤獨地坐在那裡,不聲不響,默默無聞。
每一日都是這般,從那白晝初升一直到夜幕沉沉降臨。
不管是那狂風呼嘯,暴雨傾盆,還是那大雪漫天、冰封大地,風揚子總是會來到山門前安然坐下。
雖然風揚子自始至終未曾吐露哪怕隻言片語,但是梅煙又怎麼可能會不明白他到底在執著堅定地等待著什麼。
“到底是你徒弟重要,我這般精心偽裝,竟一眼便被你識破。”
梅煙輕輕緩緩地坐到風揚子身邊,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絲難以遮掩的幽怨。
風揚子隻是微笑著,卻不言語,許久之後,才悠悠開口道:“這幻境如此逼真,精妙絕倫,應不是你的手段吧。”
見他有意扯開話題,梅煙的眼神瞬間微微一黯,流露出一抹失落,隨即緩緩說道:“此幻境乃是一件難得的寶物,是水薇那丫頭給我的。”
一提到水薇,風揚子那原本布滿愁容的麵容上,瞬間如春風拂過,綻放出一抹無比溫暖滿含慈愛的笑容。
此女畢竟是他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與血脈,風揚子也一直發自內心地將她當作親孫女般關懷備至。
“水薇那丫頭如今在何處?老頭子我真的是許久未見了。”
風揚子的聲音中滿是濃濃的關切與思念,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水薇那丫頭如今應當是在極北荒古之地。”
梅煙輕聲說道。
“荒古中地?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那裡可是上古時期的一處至凶之地啊,你怎麼能讓水薇去那種地方?”
風揚瞬間大驚失色。
荒古之地,向來傳聞乃是一處凶險至極的所在,據說在那裡曾經發生過令人膽戰心驚的大恐怖之事。
對於風揚子的滿心擔憂,梅煙卻表現得毫不在意,說道:“對於水薇的實力,難道你我還存有疑慮不放心嗎?”
“可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該這般毫無顧忌地放縱她前往啊。”
風揚子依舊是憂心忡忡,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臉上的愁容愈發濃重。
“那丫頭也不知是從何處得知的傳聞,說是在那裡存在著跨界之物,還說隻要能找到那個,就能去尋找她的爹爹,一個月前就已經動身出發了,如今恐怕早就已經抵達了。”
梅煙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
此話一出!
風揚子頓時就陷入了漫長而深沉的沉默當中。
跨界之物,尋找爹爹。
那無儘的思念之情,又怎會僅僅隻是在他的心中悠悠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