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爸爸媽媽怎麼會在這裡？”/br醫生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br她走到了孩子的身邊。/br她伸手指了指孩子剛才指的地方。/br“這裡可是陽台外麵。”/br“沒有人可以在這裡。”/br“你應該知道的啊。”/br醫生神色微斂。/br……/br孩子一愣。/br他轉頭。/br陽台……外麵？/br……/br他低頭。/br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抓著的陽台圍欄。/br他視線微移。/br他看到了樓下的光線昏暗的路燈。/br……/br真….的……/br孩子探出腦袋。/br視線朝下。/br他的腦袋有些眩暈。/br餘家在三樓。/br對於一個孩子來說……/br不。/br對一個成年人來說，也是一個相當高的高度了。/br……/br孩子的腳有些軟。/br他抬起眼。/br爸爸媽媽映入了他的臉簾。/br他神色一怔。/br他再往下看。/br這次，他看的不是樓下。/br而是爸爸媽媽的腳。/br爸爸媽媽的腳下……/br……/br真的是懸空的……/br孩子睜大了眼睛。/br嘴唇顫抖。/br“……爸爸…..媽媽……”/br孩子費了老大的勁才發出了聲音。/br“你們……”/br“為什麼……”/br孩子無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是懸空的？”/br……/br懸空？/br聽到孩子話語的兩位老人與醫生俱是一愣。/br……/br醫生再次感慨。/br這孩子的想象真的……太真了……/br她剛才說的話隻是想點醒孩子。/br讓孩子注意真實的環境。/br沒有想到……/br孩子眼中的爸爸媽媽竟然真的是懸空的……/br她忍不住再次看了看陽台外麵。/br不會那裡真的懸空著兩個人吧？/br……/br醫生什麼都沒有看到。/br醫生有些遺憾也是意料之中的收回視線。/br這孩子的表現真的太唬人了。/br……/br“有啊！”/br孩子突然大叫。/br嚇了兩位老人還有醫生一跳。/br“你們看！”/br“你們腳下是空的！”/br“你們快過來！”/br孩子一隻手抓住陽台圍欄，一隻手向外伸去。/br從孩子剛才的話來看，孩子是想抓住爸爸媽媽。/br……/br“……沒事嗎？”/br孩子神色一怔。/br“可是……”/br孩子不由得低頭看了看下方。/br好高……/br孩子的眼前有些暈。/br他晃了晃腦袋。/br……/br“真的好高……”/br孩子一臉的擔憂。/br“你們要是掉下去了怎麼辦？”/br想到這個可能，孩子頓時滿臉的著急與擔憂。/br“爸爸媽媽，你們還是過來吧。”/br“到陽台上來。”/br孩子側過身子，給爸爸媽媽讓出了站立的位置。/br……/br“醫生阿姨。”/br孩子看向醫生，“你能不能往後退幾步。”/br孩子眼神清澈，“給爸爸媽媽讓出站的地方。”/br……/br醫生與孩子對視。/br“樂樂。”/br“你還記得你剛才說的話嗎？”/br……/br什麼？/br孩子一臉的迷茫。/br……/br“人是不會飛的。”/br醫生一字一句道，“無論是你，還是你的爸爸媽媽，或者其他所有人。”/br“人沒有翅膀。”/br“僅靠自身，不借助工具，是沒有辦法在空中飛的。”/br……/br孩子想點頭。/br對啊。/br隨即似是意識到什麼……/br孩子的脖子梗住了。/br姿勢顯得有些彆扭與怪異。/br……/br“樂樂。”/br醫生的聲音裡透出一絲歎氣。/br“你的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br“你看到的爸爸媽媽是你的幻想。”/br“所以他們可以飛。”/br“因為你想見到他們。”/br“你讓他們怎麼樣就能怎麼樣-”/br……/br“才沒有！”/br孩子大聲打斷了醫生的話。/br“怎麼可能我讓爸爸媽媽怎麼樣就怎麼樣！？”/br“我想見到爸爸媽媽。”/br“想早點見到爸爸媽媽……”/br“他們也沒有早點出現啊！”/br孩子很委屈，還有點忿忿。/br“他們這麼遲才回來……”/br……/br這點也是醫生還有兩位老人覺得奇怪的地方。/br醫生不由得沉默了。/br是啊。/br既然是自己的想象，為什麼不讓自己順心如意？/br故意為難自己？/br為什麼？/br讓整件事看起來更真？/br會嗎？/br爸爸媽媽雙休日在家是很正常的事情。/br晚回家反倒奇怪。/br到底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br不管有什麼理由……/br不覺得對於一個孩子而言，太複雜了嗎？/br一個孩子……/br真的能想到這麼多？/br孩子不應該是想見爸爸媽媽就見了嗎？/br……/br“爸爸媽媽才不是我想象出來的！”/br孩子大叫。/br似是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br臉漲得通紅。/br……/br“你們都好討厭！”/br孩子的眼睛紅通通的。/br堆積在心裡的情緒終於按耐不住，轟然爆發。/br“爺爺奶奶也是……”/br孩子其實全都記得……/br爺爺奶奶跟他說的那些話……/br好討厭的話。/br他故意裝作忘記。/br不過自欺欺人罷了。/br……/br“醫生阿姨也是……”/br孩子很是凶狠的瞪著醫生。/br隻是配上他通紅的眼眶，卻隻讓人覺得這孩子可憐兮兮的。/br像一隻沒有爪牙的小獸。/br“為什麼都要說爸爸媽媽不在了？”/br“爸爸媽媽就在這裡啊。”/br“你們看不到嗎！？”/br孩子甚至有了幾分歇斯底裡。/br一股氣憋在孩子的心裡咽不下，吐不出。/br孩子快要難受死了。/br……/br“……看不到。”/br幾秒的沉默後，醫生道。/br神色與聲音一樣的冷靜。/br“餘樂樂。”/br“我看不到你說的爸爸媽媽。”/br“不止我……”/br“你的爺爺奶奶也看不到你說的爸爸媽媽。”/br……/br孩子如遭雷擊。/br怎、怎麼會……/br孩子愣愣的轉頭。/br……/br啊？/br孩子的身子微微一振。/br他抬起眼睛。/br……/br在蕭驍的視野裡……/br蠻蠻靠近了陽台圍欄。/br伸手。/br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腦袋。/br……/br孩子感受著頭上的觸感與溫度……/br眼眶倏然而發燙。/br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br……/br“樂樂！？”/br餘奶奶驚呼。/br眼底一派心疼。/br她的寶貝孫子呦……/br……/br“爸爸媽媽……”/br這幾個字像是浸泡在了水裡一樣的含糊黏膩。/br……/br蠻蠻的麵上露出了微笑。/br它伸手擦去了孩子臉上的淚水。/br然後指了指孩子腳邊的一個花盆。/br孩子下意識的隨著爸爸媽媽指的方向看過去。/br是陽台上再尋常不過的一個花盆。/br同樣的花盆陽台上有很多。/br……/br這個花盆上葉子茂盛。/br不知道種的是什麼？/br……/br孩子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