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驚得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看向身旁的顧遠舟。
顧遠舟輕輕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微微頷首。
沈明月深吸一口氣,目光越過薑為民,看向他身後同樣滿臉焦急卻又神色各異的薑家三兄弟,心中泛起一抹異樣。
她垂眸沉思片刻,腦海中閃過之前的那些事情,這薑家固然可惡,一家人全是二傻子,之前還為了薑迎秋乾那缺德事。
可此刻望著眼前這個因為妻子幾近崩潰的男人,她又無法做到鐵石心腸。
畢竟張琴很有可能是原身的親生母親,如果原身還活著,她會怎麼做?畢竟有著血緣關係。
薑為民看沈明月不說話,哪裡還有以前的派頭,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這把在場的人也是驚了一跳。
沈明月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扶起薑為民,聲音雖然清冷,但卻沒有拒絕。
“你快起來吧,我跟你走一趟就是了,你一把歲數了還給我下跪,我哪裡受得起?”
薑為民如蒙大赦,雙手胡亂抹了兩把臉上的淚水,連聲道謝,起身時身形搖晃,差點又摔倒,虧得薑淮安眼疾手快,把人給扶住了。
到了醫院,沈明月徑直走向輸血室,沒有絲毫的質疑。
她過來救人不為彆的,哪怕是個陌生人,她也會救,畢竟是一條生命,哪裡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去死。
薑迎秋看到沈明月過來,瞬間崩潰了。
她衝上前,拽著沈明月妄圖阻攔,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沈明月,不許去!”
薑淮安一把揪住她,將她扯到身後,都要氣死了。
“薑迎秋,你發什麼瘋?媽都快不行了,你想讓她死是嗎?”
薑為民也轉過頭,眼神冷的嚇人。
“你還要胡鬨是嗎?”
沈明月冷冷瞥了薑迎秋一眼,這一眼看得薑迎秋心頭一顫,下意識閉上了嘴。
沈明月在護士的引導下坐下,伸出纖細白皙的手臂,看著護士熟練地將針頭刺入血管,殷紅的血液緩緩流動,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醫生滿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大家放心,手術很成功,血輸進去後,病人各項體征趨於穩定,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後續還得密切觀察。”
薑家眾人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薑為民腳下一軟,直接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下一秒雙手掩麵,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這樣的表現足以看出他跟張琴感情深厚。
沈明月在顧遠舟的攙扶下走出輸血室,麵色有些蒼白,畢竟救人的話得抽不少血。
顧遠舟滿臉心疼,胳膊緊緊環著她的腰肢,把她扶到旁邊的椅子坐下,迅速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保溫杯。
“來,明月,先喝口糖水。”
沈明月抬手接過,喝了幾口,感覺舒服一些了。
薑為民見狀,眼眶不禁又紅了,內心十分複雜,想到他們之前乾的那些事情,實在是愧疚。
幾步上前,薑為民尷尬開口。
“沈同誌,這次真不知該怎麼謝你,要不是你仗義相救,我們家真就天塌了。這份恩情,我薑為民記一輩子。”
說著,他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厚疊鈔票,遞到沈明月麵前。
“這是一點心意,我身上就帶了這麼多,買點補品補補身子,明天我們再專門過去拜訪。”
沈明月抬眸,瞥了眼鈔票,沒有伸手去接。
“算了,這錢你收回去吧,今天哪怕是一個陌生人,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薑為民神色一震,顯然是沒想到沈明月會這麼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同時,他心裡也有了疑惑。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沈明月竟然跟妻子都是罕見的熊貓血,而且他早就覺得沈明月長得有些像年輕時的張琴,尤其是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