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擂台之上,紅衣女子見跳上來一名碧玉女子,愣了一下,皺眉道“你上來乾什麼?”
“跟你比武呀。”
“你跟我比武?”紅衣女子上下打量著她,“你若贏了我,難道想當我的夫君不成?”
台下的觀眾一聽,不禁轟然大笑。
“那自然不成,”樊書香一本正經地,“我上來跟你比武,是來給你捧場的,免得你冷了場子。既然那幫男子都不肯上來,咱們就比試一下,你若輸了,喊我一聲師父就行。”
“你若輸了呢?”
“我喊你師父呀。”
紅衣女子想了想,點頭道“那也成。”接著,兩人便拉開了架勢,比起武來。樊書香攻勢淩利,著著直擊對方要害,紅衣女子也不含糊,騰挪閃避,反守為攻。兩人動作快如閃電,揮拳踢腳,幻化出道道虛影,一個如彩蝶逐花,一個如紅鯉戲水,纏繞翻騰,看得觀眾眼花繚亂。
雙方打鬥正酣,紅衣女子突然跳出圈外喊停,樊書香收回招式,驚訝地“怎麼啦?”紅衣女子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道“這樣不成,我跟你打鬥,耗費了力氣,待會兒上來個男子,輕易就能打敗我,那我就找不到好夫君了。”
樊書香一聽,秀眉一挑“你怎麼老想著找夫君?”台下又是一陣哄笑。紅衣女子一點也不害羞,正色道“不為找夫君,我擺這擂台,所為何來?”樊書香一想也是,便轉身擺擺手道“算了,我也不耽誤你找夫君了。”說罷跳下台來,走到李智雲跟前,笑道“怎麼樣,我厲害吧?”李智雲微笑地點點頭“還可以。”
幾個人離開擂台後,又逛了一會兒。李智雲抬頭瞅了瞅日頭,已近午時。街旁正好有一家飯館,他用手一指,對樊書香道“咱們進這家飯館吧,我請客。”樊書香瞅了他一眼,道“謔,你今天倒挺大方的嘛。”
“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唄。”
樊書香笑道“行,我領你這個人情。”
次日,李智雲領著兩名隨從又進了城,來到了縣衙門前。門口站著兩名穿著皂衣的衙役,他亮明身份後,說自己要見縣令。衙役進去通報後,不一會兒,穿著一身官服的縣令迎了出來,恭敬地把他請入了大堂。
賓主雙方落座後,雜役奉上香茗。這位縣令姓吳,李智雲道“吳縣令,本王今日前來,是想向您詢問一下,這柏壁城裡有無製作火折子的作坊?”他之所以要問這個,是因為生產火折子需要大量的白磷,如果能夠證明那車白磷是用來生產火折子的,那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吳縣令仰首想了片刻,道“據下官所知,應該沒有。不過,此事還是要問一下馬縣尉為妥。“他喊來一名衙役,讓他去把馬縣尉叫過來。
兩人坐著喝茶閒話。少頃,馬縣尉走了進來,施禮後坐下。李智雲把剛才的話又問了一遍。馬縣尉搖頭說沒有。李智雲瞅著他道“你能肯定嗎?”
“回楚王,下官在柏壁任職多年,又司職揖查巡捕,每日奔走於大街小巷,對城中作坊了如指掌,是不會弄錯的。”
李智雲告辭後離開了縣衙。他們走到大街上的時候,他對兩位隨從道“既然城中沒有製作火折子的作坊,你們說,是什麼人將那麼多白磷運進城裡來?他又想乾什麼呢?”張正道“也許隻是商人囤積居奇,打算日後轉賣他處。”蔡虎也附和道“有可能,商人嘛,什麼賺錢不就倒賣什麼?”李智雲聽了,點了點頭道“你倆說得也有道理。算了,不想這件事了,咱們還是去糧倉看看吧。”
一路上,李智雲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白磷雖然是易燃物,但也是尋常用品,不一定就跟某一陰謀有關。但他知道,現在,唐軍與宋金剛軍隊的這場戰爭,拚得就是消耗,而糧食則是重中之重,確保糧倉的安全十分重要。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謹慎。然而,既然那車白磷的來龍去脈一時無法查清,此事也就不得不暫時擱置下來。
柏壁城始建於北魏時期,原來是屯兵重地,現在的糧倉就是以前的兵營。他們走到糧倉的門口,李智雲讓蔡虎過去告訴守門的士兵,說自己要見他們的最高長官。一名士兵進去通報後,工夫不大,從糧倉裡匆匆走出來兩名身穿甲胄的將領。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李智雲跟前,前麵的將領抱拳道“昭武校尉趙彪參見楚王。”後麵的將領也抱拳道“昭武副尉周煥景參見楚王。”
昭武校尉和昭武副尉分彆是正六品和從六品的武官,他倆就是這座糧倉的最高首長。李智雲還禮後,道“兩位長官,本王今日前來,是要巡查一下糧倉,請兩位頭前帶路。”
這次出征攻打劉武周,二哥是兵馬大元帥,李智去是兵馬副元帥。所以,他有權巡查任何兵營,包括糧倉。趙校尉聞言轉過身來,做了個“請”的手勢。於是,李智雲帶著隨從,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糧倉。
李智雲上次來送糧食的時候,並沒有進入糧倉,而是在糧倉大門前的空地上,將糧食交給了軍需官。他進入糧倉一瞧,謔,這裡麵可真大,估計占地麵積起碼有三十畝以上。放眼望去,都是整齊排列的一排排房屋,那大概是貯存糧秣的庫房。糧倉的周圍有一道八尺多高的圍牆,上麵還拉著鐵絲網,不時可見一隊隊盔甲明亮,手握利刃的士卒沿著圍牆巡邏。
他們去查看了一間庫房,趙校尉命令士兵打開庫房的大門,李智雲走進去一瞧,庫房既高且大,裡麵矗立著一座座圓形的倉廩,廩裡大概貯存著糧食。這座糧倉裡不僅貯存糧食,還貯存馬騾等牲口的飼料。
走出庫房後,李智雲道“兩位長官,糧倉的安全十分重要,你們都采取了哪些措施?”
“回楚王,”趙校尉道,“糧倉共有三處出入口,每處出入口都設有兩道關卡,嚴格檢查過往人員和車輛,沒有令牌關文不得通行。糧倉圍牆外五丈遠,每隔三十步設一崗哨,閒散人員不得靠近圍牆。圍牆內有士兵每日十二時辰巡邏。”
李智雲聽後點了點頭,如此嚴密的防禦措施,應當可以確保糧倉無虞。不過,從他走進糧倉的第一刻起,總覺得缺少點什麼,這會兒終於想起來了。他用手指著庫房的牆壁道“糧倉防火也很重要,你們找人用白粉在庫房的牆壁寫上,‘糧倉重地,嚴禁煙火’幾個字。”兩位將領連忙抱拳道“是!”
這時候,一位官員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本簿冊和一隻泥盒,來請趙校尉用印。此人看上去二十歲左右,左眼下麵的顴骨長了一顆痦子,上麵還有兩根細毛。李智雲覺得,他的模樣有點像電影《奇襲》裡李承晚軍隊的運輸隊長。
趙校尉掏出印章,將簿冊拿過來蓋印,運輸隊長站在他旁邊,衝著李智雲微笑地點了點頭。用完印後,運輸隊長拿著簿冊離開了。李智雲瞅著他的背影,隨口道“這人是誰呀?”周副尉連忙道“他乃懷化司戈許有為。”
李智雲又巡查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覺得這糧倉的守備並沒有什麼疏漏,便領著張正和蔡虎離開了。
李智雲走後,趙校尉和周副尉回到了廨宇,正好碰見了司戈許有為。趙校尉喊住他,道“許司戈,派人去市廛上買些白粉,再找幾名會寫字的士卒,將庫房的外牆上都寫上字。”許有為答應了一聲,轉身去安排。等他忙完後,日頭已經爬到了頭頂上。
許有為離開糧倉後,朝自己的家走去。他是一名軍官,按理應該住在軍營裡,可他覺得住軍營太受拘束,便自己租了一處宅院,這樣可以逍遙自在。他穿過兩條街,走進了一條胡同。這條胡同比一般的胡同要寬一些,大約有一丈多寬,勉強能算作一條小街,胡同兩旁都是住宅。
他正低頭走著,突然看見一隻芋頭“骨碌碌”地從後麵滾了過來,停在了他的腳前。他回頭一瞅,原來是一名女子買菜回來,她竹籃裡的菜蔬大概盛得太多了,有幾隻芋頭掉落下來,在地上亂滾一氣。
女子蹲下身來撿拾著芋頭,許有為也彎腰將那隻芋頭撿起來,轉身走過去遞與她。那名女子已撿好芋頭站了起來,許有為一瞅,此女看上去年方二八,皮膚白皙,容貌嬌美。
那時候,女子的發式是有講究的,已婚女子一般將頭發於腦後挽成一個大髻,用玉簪彆住,或用紗網兜住。而未婚女子一般梳雙丫髻,或將頭發披散下來,用方巾紮成一束馬尾,或於兩耳旁編織兩條細長的辮子。從發式上看,這名女子該是位雲英未嫁的姑娘。
姑娘一隻手吃力地拎著菜籃子,另一隻手接過許有為遞來的芋頭,笑道“官家,謝謝您!”因為許有為穿一身官服,所以姑娘叫他官家。許有為瞥了一眼菜籃,道“買這麼多菜呀?”
“晚上家裡要來客人,所以多買了一些。”姑娘解釋道。她的聲音如同清泉擊石,輕輕的、脆脆的,輕輕一笑時,那明眸皓齒,如同耀眼的陽光。
許有為轉過身,與她一起往前走去,隨口問道“你也住在這條街上?”姑娘點了點頭,用手一指道“那就是我家。”許有為一瞅,正好跟自己的家斜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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