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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畢竟穩妥,把我們攔下。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太子殿下端坐,眼神正視著我,堅定又溫和,語氣輕而緩柔,似乎怕語氣說得太生硬太像質疑,會嚇到我傷到我。
我還想著他要是猜忌我懷疑我,我就一句話,“君若疑我,殺我便可!”硬剛他拿捏他。可沒想他竟這般溫潤儒雅,如惠風和煦如陽春暖日,我一下子就柔軟起來。
“啊……”太子的眼睛真好看,看得我心裡有些悸動,彆開視線,行禮道:“太子殿下誇我說,我配的上長安這個名字,那我一定要更配的上,就像當年我師父撿到我時說撿到我算是撿到寶了,那我一定要做他最好的寶貝,儘我所能。我當年躺在義莊的棺材裡,幾乎已經餓死了,可是不舍得咽下那口氣,因為我還掛念失散的妹妹,師父撿到我,用七棵豆子救了我,師父研製藥材沒有人試藥,彆人都怕苦怕疼怕死我不怕我來,雖然傷了身體再也長不大,但是我還好好活著,還因此幫助師父師兄研製出救命的藥方,還練就一身本事,我有幸將此殘軀獻與眾生,便是我活著的意義和福報,就沒辜負師父救我,我沒有什麼奢求的了。師父走了,我曾一度沒有活著的意義,渾渾噩噩,堂邑夫帶著我跋山涉水去找尋傳說中的靈藥,也不過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外域一行,深受觸動,誤打誤撞,我有了新的目標,堂邑夫留戀花叢,看似荒唐,其實亦將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隨時為國捐軀的準備。原本報國無門,幸得惠王舉薦。殿下因主戰而痛失監國,天下為之悲痛,揮師北上,踏破群奴,乃民心所向,殿下眾望所歸,長安願身先士卒,為殿下所用,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說完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
堂邑夫也起身跪地叩拜:“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太子大為感動,似乎找到知己,將我扶起,四目對望,良久不已。
“你這眉眼……你是不是有個妹妹叫平安啊。”韓燕熙看著我的眉眼,心中一番思考,試探著問。
“噢,你大概就是我妹妹說的煩人精吧。”我慷慨激昂地發言了半天,你就注意到我和平安眉眼相似了。
長得妖豔嘴巴賤,武功高強欺負人,家世顯赫惹不起,三天兩頭去搗亂。平安都要煩死了,這小子內力還真是深厚,鄭清想要成為他的對手怕是難啊。我得再給他幾本秘籍。
因著平安的關係,韓燕熙忽然對我熱情起來,我沒理他。他好像並不覺得平安背地裡叫他煩人精有什麼不好,反倒一臉開心。我行走江湖見人也見的多,這種人設還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彆是空有一身好功夫,卻讀書太少,外強中乾繡花枕頭,腦袋空空分不清好賴話吧。
今天最大的成就是投誠太子,晚飯過後,我說要去蘇和那裡取些東西畫圖,就跟著惠王一起走了。堂邑夫將剩下的部分完成,就回宿舍休息,太子他們通宵達旦。
太後下懿旨解除了惠王的婚約,惠王帶著一眾太後賞賜的姬妾領旨謝恩,浩浩蕩蕩,還沒從太後宮中出來,那邊趙桓便入宮求娶平昭公主,先一步入宮的平昭公主正與皇帝淑貴妃閒話家常,當即表示與趙桓情投意合已久,兩人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皇帝歡喜,保了天子媒,立即賜婚,聖旨一出,塵埃落定,打了太後梁王一個措手不及。
太後最喜愛的兒子是梁王,這麼多年一直為他鋪路。趙桓更是兩人在南軍中一早看好的人才,暗中扶持多年。為了掩人耳目,為了給梁王避嫌,在啟用之前他們分外小心,趙桓的晉升之路十分乾淨。雖然趙桓本身有能力,但是太後依然廢了很多心血,才讓他在南軍中穩如泰山。
這麼一個青年才俊竟為他人做了嫁衣,太後梁王憤怒不已,隻能吃了啞巴虧。如今想要瓦解趙桓,培植新勢力,又要不知多少年心血。精心策劃的這步棋,馬上就要抬上明麵,那統帥的位置,隻等梁王嫁女,便可授予,如今全白費了。梁王愛女已長成,多年扶植的女婿卻被偷了。關鍵是一直為了掩人耳目,暗中助力,大行方便,趙桓及其軍中勢力並不知曉。或者隱約知曉,但大家都沒表明,也不方便承認。這一步棋竟爛成這樣,趙桓更不會承認,念太後梁王的好了。太後想到這裡,簡直氣死,遠在淮南的梁王也窩囊得差點吐血。
趙桓畢竟帥才,擁有敏銳的洞察力,太後梁王以為藏的很好,可他怎會不知,他無心政治,不想站邊。
他隻想做個單純的武將,可他被盯上了,這些年各方勢力湧動,但都不敢輕易拉攏他,不敢得罪他,好事都有他,壞事避開他,那叫一個默契,哪有一個將帥晉升之路如他一般一路坦途,順暢無比,他怎會不知。
若是娶梁王女,坐上南軍統帥,也無不可,有朝一日揮師南下,完成他與摯友共同心願。
婚事,兒女之情,這麼年,他不成家,雖少不得梁王暗中操作,但終究還是那人無心嫁。她既無心,那他娶誰都一樣,竟不想公主亦對他有情,他欣喜若狂。她漏夜前來,問他可否願意,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公主差點誤會轉身羞憤離去,他慌張不已,最後竟失了禮數,抱著公主就親了下去。這會兒想起來,臊得臉紅,不過他好開心啊。
那日馬車上,惠王問我為什麼能說出那樣的話。
我一臉疑惑問我說了好些話,指的哪一句。
他不做答,隻問我是不是有不想耽誤,不想打擾,不想他抱憾,隻能放他自由完整一生的人。
我想了想,沒說話。我不想告訴他是的,我有。也不想騙他說我沒有。
馬車晃得我有些暈,眼前總閃過那駭人的刺藤,那個傻小子今天可真是要對我下死手呢,他真是恨毒我了。
我那時太年輕,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滿臉的失落和無奈,馬車顛簸,我順勢倚在惠王肩頭,惠王一手將我環進懷裡讓我倚得更踏實些,他下巴正好抵在我頭上,他的呼吸溫熱的灑下來,引得我睡意沉沉……
惠王說:“萬一那個人不怕打擾不怕耽誤,或者有了你,他覺得一生才完整呢?”
公主婚期將近,每日歡喜不已,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問我怎麼知道趙桓的事。
我說我不知道啊,我就覺得合適,我就提了嘴,也沒想著成事,還得是公主與趙將軍緣分到了,佳偶天成。
我才不告訴她,趙桓有一封都快翻爛的信,上麵是先駙馬墜馬重傷將死之前寫給摯友趙桓的遺書,遺書第一件事就是托付遺孀。
戰友托孤自古有之,不足為奇,當時我在南軍中的暗樁上報此事,我還覺得沒啥用,現在看來還真是好用,回頭一定好好獎賞那個暗樁。
長安城,有我妹妹,有我父皇母後的理想,是我複仇計劃的關鍵,我一定會來,可是我若沒準備好,怎會輕易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