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兔閱讀【sto.ist】第一時間更新《長安夢華錄·凡界(上)》最新章節。
皇帝體弱,有蘇和調理,日漸康複。
長公主劉婉看似力挺太子,那也是因為太子生母先皇後在世時,許了她女兒皇後之位,如今,太子年滿二十五還未大婚就是等劉婉獨女陳娜娜成年,可陳娜娜並不喜歡太子,說是嫌棄太子年長她許多,生的又不如九皇子好看。近來劉婉似乎也和九皇子生母淑貴妃走得越來越近。
梁王世子成年已久也沒婚配,大概也盯著陳娜娜。雖不敢明目張膽,但梁王與長公主原本就姐弟情深,陳娜娜是一定要成為皇後的人,盯著帝位的人,怎麼會遺漏她呢?所以陳娜娜不肯早早嫁入東宮,總推脫說還未長成,其實不過是在觀望,畢竟皇家不比百姓,曆朝曆代未成年就嫁入宮中不在少數。總之即便有皇帝力挺,太子還是如履薄冰,舉步艱辛。
太子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一個很好太子,將來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皇帝。
太子並不是每天都來上課,他雖被卸了監國之權,但是皇帝身體尚在修養之中,還是需要他幫著處理朝政。我拒絕了太子殿下提我為伴讀的好意,還是以堂邑夫書僮的身份留在學宮,表麵上整日忙些俗務。
平昭公主成婚沒多久,太子又因政見與太後相左被打壓,這次連帶太子老師太傅少傅都因授業有過誤導太子而被斥責下獄,皇帝修養期間,一應政務全都交由太後處理,長公主劉婉常駐太後宮中協助,為太後分憂,與淑貴妃更加親近。
本來皇子親王是不能去學宮學習的,九皇子能隔三差五跟著太子來學宮讀書,還是早年太子求陛下特賜的恩典。
按慣例太子在學宮讀書有伴讀,皇子在內宮讀書,沒有伴讀。
太後不知怎的,非要破個例,下了懿旨,命淑貴妃親自挑選世家子弟給九皇子做伴讀,於大內文淵閣設立學堂讀書,此事長公主劉婉也插了手,一上來就慫恿淑貴妃把太子伴讀韓燕熙和張子文要了過去。這就等於卸了太子雙臂。若非李大公子已經擔了太子府臣的官職,怕是連他也得挖走去保衛九皇子的安全。我估計太後下這道懿旨應該是劉婉鼓動的,這傻娘們兒一直搖擺不定,這回又要乾啥。
一時的變動讓十五歲的九皇子甚是苦惱,連續多日稱病窩在寢宮不出來。
皇帝怒斥九皇子竟敢裝病,違逆太後心意,怠慢學業,下旨封九皇子為秦王,即刻離宮,立府彆居。指了上林苑一處宮殿,暫作王府,隻等成年馬上去往封地楚國,劃南軍駐地東陽,郯郡,泗水郡為楚國轄地。
斥責淑貴妃教子有失,閉宮反思,無詔不得出。升賢妃為賢貴妃,主理後宮。
賢貴妃是先皇後親自給陛下挑選的人,早年是得寵的。生下皇六子皇七子皇八子,皇六子早夭,皇七子大約十歲上得瘋症,平時好人一個,瘋症發作就要殺人,送去皇家彆苑看護起來。
皇八子封齊王,已經去往封地代國,不過這個齊王身有隱疾,不能近女色,偏偏好色成性,每次和女子歡好都要大病一場,好了卻又要歡好,所以常年臥床。
因著這些緣故,賢貴妃一直被詬病。但她為人賢良,所以除了這些,眾人也說不出其他的不好來,她接替淑貴妃主理後宮,宮中並無異議。
淑貴妃原是宮中女官,陛下登基第二年,因美貌被陛下寵幸,所出的皇四子平王入質南唐,不出兩年便不幸染病早夭,客死他國,繼而皇五子獻王七歲被送去南唐為質。淑貴妃如今膝下除了九皇子還有皇帝僅有的兩位公主,大公主馬上年滿十四成年,二公主尚且年幼。
陛下因平王獻王入質,而常覺虧欠,是以十分看重寵愛淑貴妃。淑貴妃子女多且於國有功,根基穩固,被人捧著,難免心氣高了些。此次閉宮反思,僅是敲打一下,讓她不要犯糊塗。
太後以壽辰為由召回兒子梁王,太子一母同胞的二皇子德王和三皇子靖王,以及賢貴妃的皇八子齊王,長安城一時熱鬨起來。
為了召回愛子,順道把所有能和皇位沾邊親王都召回來了打掩護,太後一個老太太還挺能折騰,真是有意思。我覺得應該把惠王的兩個親叔叔也召回來,雖然一個身有殘疾,一個放蕩不羈愛自由,但據我所知,那倆老伯伯也是妙人,好玩得緊。
沒幾天,惠王二叔慶王和三叔逍遙王便上書請旨,說要帶著各自的王世子一同入京朝賀,為太後慶生。
一般親王入京,王世子不能相隨,但陛下破例準了,說想見見這些子侄。
並非所有親王的封地都是國,有國號的都有兵權,沒有國號的隻有府兵戍衛軍。一般位置太好,離京畿太近,戰略位置太重要,經濟發達非常富庶,為表示恩寵而分封的就不立國號。
這倆老親王就是有封地未立國,一個封地在南陽,一個封地淮陽,兩人是鄰居,離長安比那些人還近些,陛下準奏,他倆帶著兒子就來奔著京城來了。
親王無詔不得私下見麵,為了路上不碰頭,老哥倆很默契,逍遙王過武關直奔長安,慶王向南入洛陽再向西過函穀關進長安。
各地親王都在忙著趕路。太後又有了新動作。
這日我們正在上課,太後宮裡來人,抬了好些箱奏折來,全是太祖皇帝批閱的老奏章,有的都發黴了,太後身邊傳話的公公說太後的意思是讓太子要以太祖皇帝為榜樣,好好學學,以後皇帝那邊的奏章就先不要幫著處理了,什麼時候學得和太祖皇帝一樣優秀了,再處理政務不遲。
幾句話就趕在皇帝之前困住了太子。
而我隻覺得這些人玩的把戲有些幼稚,不過也可以理解,他們齜牙咧嘴,其實不過外強中乾,虛張聲勢而已。但凡他們名正言順一點,哪怕有個像樣的師出有名,都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如餓狼一樣儘顯醜態。想發狠下重手,又怕堵不住悠悠眾口,無恥又要臉唄。投鼠忌器,動作變形彆扭也是正常。畢竟皇家皆以仁孝治天下,為天下人之表率,一家子血親,他們的較量,要顧及的太多,到底又當又立,需要一塊遮羞布而已。能捂住當然還是儘量捂住,捂不住……捂不住也有捂不住的玩法。
我還挺喜歡,太子應對對手的玩法,對方出招他不慌也不懼,接招回招,不去刻意地贏,輸了被打壓了,也不惱也不氣餒,就去遊馬涉獵,飽覽群書……就當給自己放個長假,休息休息。等對手懈怠了,他滿血複活,繼續與對手周旋,看起來周而複始,沒什麼進展,其實不然,在這個過程中太子不斷學習,不斷思考,不斷審時度勢,改變策略,容錯試錯……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才是那個獵物——猛獸捕食,可以失誤很多次,隻要有一次成功,就可以吃飽,但是獵物失誤一次就再也沒有機會。
也許正因如此,對手才發現,太子文弱外表下,隱藏一顆怎樣堅強的心,他們害怕了,膽戰心驚,瑞瑞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不過啊,這表麵的和氣怕是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小打小鬨也快掩飾不住劍拔弩張了,到時候免不了腥風血雨。惠王一家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