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還沒有從失去鄭清的痛苦中走出來,我上岸的時候,看見她哭著,瘋了一樣使勁兒按壓鄭清的胸口,數著一二三四五……三十,然後抱著鄭清的臉就……雖然隔著圍帽,但我確定,就是在親。
這也太愛了,都死了還……
“師兄,鄭清還有救嗎?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咱們也得救過來哈,我妹妹平安不能沒有鄭清。”我迫切地看著蘇和,我不想妹妹痛失所愛,我突然很擔心,甚至害怕起來,我怕鄭清有個三長兩短,平安也折了……我不敢往下想。
蘇和才來,看我和大魚纏鬥,還沒搞清狀況。現下趕緊上前去給鄭清把脈,我要拉開平安,平安魔怔了一般,誰也不認,吆喝著要給鄭清做什麼人工呼吸,掙開我繼續又壓又按又親又親又親。
韓燕熙一臉難看,等在一邊。
我將平安點昏,怕她繼續耽誤下去,即便蘇和也救不回人來。韓燕熙很有眼力見的把平安接過去抱在懷裡。
蘇和將鄭清身軀翻過去,讓堂邑夫擺正他的頭,使他下巴貼地張開嘴巴,跪在地上撅著屁股,姿勢有點尷尬,然後脫了他的褲子,拿出一根一尺長的粗銀針,對著會·陰刺了進去。
圍在一邊的太子一行,某個地方好像也隱隱作痛,神色都不自在。
蘇和將針反複旋轉刺入,然後伸出食指中指並攏如劍,對著會·陰凝氣一點,銀針幾乎整根沒入,鄭清肺中積水泡沫瞬間從口鼻噴湧而出,他大聲咳嗽起來,蘇和慢慢拔出長針,給他穿好褲子,我叫堂邑夫把遠處的牛車趕過來,把鄭清放上去。蘇和又給鄭清紮了幾針,他呼吸漸漸順暢,人也恢複了血色。
“這魚精怎麼弄?”堂邑夫問。
“殺了吃肉。”奄奄一息的魚精聽我這麼一說,嚇得眼珠一翻,頭一倒,竟像人一樣作勢暈過去。
我走過去蹲下身來,拍了拍它,“還怪可愛的,好好修行不行嗎?乾嘛要吃我,怎麼?聽著反倒要被我吃就害怕了?”
蘇和一邊給鄭清起針一邊道:“這自古呢,童男童女對精怪修行來說都是大補,你又有靈根,內力深厚,你一下水,就引得它心動,它若今日把你吃了,也許不日就能化龍啦,哎,你內力是不是退化了,我剛才見你打的那幾個水柱,內力有所減退啊。”
太子身後的惠王聽了,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哪有,小小魚精,不必全力以赴。”我拿著匕首在魚精身上上下遊走,它嚇得瑟瑟發抖。
我戳了戳它肚子,大聲道:“是個男魚女魚啊?”
它一個激靈,幻化的小短腿一捂。
我嘖了一聲,一巴掌打開它小短腿,“啥也沒有你捂個屁,你是條魚。”我和大魚逗著玩兒,太子一行人也不再恐懼。
秦王初生牛犢,上前蹲在我身邊,看著大魚問我:“普通魚殺了,有籽的是雌魚,若要辨彆這魚精雌雄,看來也得殺了,可這麼大隻,怎麼殺啊?!這麼大一條魚,得多少人一起才吃得完?”
魚精驚恐不已,整個魚抖得像得了羊角風。翻著肚子,小短腿在努力蹬著,似乎想展示著什麼。我用力拍它一下,讓它安靜些。
“噢,那倒不必非得殺它,可惜了了它的修為,就為了分個男女,不值當的害它性命,這不是條一般的魚,有年頭了,有靈識的,這是條有修行的……男魚。”
“男魚?”眾人不解。
堂邑夫道:“女的捂上麵,男的捂下麵,它方才捂的下麵。”
太子和惠王聞言不禁哈哈大笑,眾人也都跟著樂起來。
我拍了拍大魚,道:“這附近水麵向來太平,沒聽說什麼水怪作亂,看來你平素一心修行,從不作惡,是個善良的大胖魚,今日怕是起了貪念,遇到我是你的劫難,也是你的機緣,你給我點好處化解了,我就放你回去。”
給我一片麟吧,五彩斑斕的黑,怪好看的。我也不好意思開口要,全憑你自願吧,希望你舍得。我心中暗自期待。
那魚精聞言一愣,似乎在思考,然後吐出一個閃著七彩光暈晶瑩剔透的珠子,珠子離口,它立馬失去光澤身體也仿佛小了一圈。這麼大方,居然把內丹給我了。
“喲,都有內丹了,這魚可以啊。”堂邑夫道。
蘇和道:“這魚得怪好個年歲了。今日遇到你,怕就是應天命,曆人劫。”
秦王好奇的問道:“那這算曆劫成功了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得死了,或者灰飛煙滅,才算曆劫失敗吧,咱也沒殺它性命,它吐了內丹,隻是損了些修為……哎呀,精怪修仙的規矩咱也不懂,沒死就算曆劫成功啦!要成仙嘍!”
大魚聞言,似乎甚是激動,我隻顧歡喜地撿起珠子,左看右看,對著太陽看,又放在手心裡捂著看,看是不是夜明的,甚是開懷。
我像撫摸小狗子一樣撫摸著大魚道:“你如今暴露了,這處水麵藏不住你了,你下水以後就到彆處去吧。繼續好好修行,要乖要善良喲。”
魚精聽完,用頭撞了三下地,然後翻身一躍而起,投入水中壓出一個巨大的水花,眾人抬手去擋,水花落下,眾人再看,湖麵平靜如鏡,大魚早已不見。
“太子殿下,這珠子給你吧。”我舉著珠子向幾步開外的太子殿下道。
太子殿下對魚精心有餘悸,不肯收下,連連擺手:“那是魚精給你的賠禮,你留著吧。”
我又給惠王,惠王也不收,我又看了秦王一眼,秦王一臉期待……
我就給了蘇和,讓他日後入藥救人也算魚精一件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