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夢華錄·凡界(上)》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鬼門的人水性都很好,水性好的同門可以在水下一個時辰不上來,若是接到南唐那邊的任務,我們會直接潛水橫渡長江,上岸做完任務再潛回北漢。
鄭清住進蘇和的醫館,平安留下照顧。她一心撲在鄭清身上,我心裡有些吃味,打算這段時間不去找她。省的看見她為一個馬奴忙前忙後,體貼入微,我心裡更不舒服。
太子讓人把秦王送回府邸,我們露營紮寨,留宿上林宜春苑。大帳中豆如意和莊助把外域全景圖掛上,這全景圖是太子殿下命人將我畫的四幅圖,組合抄錄在一張長兩米半,寬一米半的絲絹上,方便隨時帶著隨時用。
太子站在圖前觀摩,李大公子進來稟報說查明動手的是長公主府的人。
太子很是奇怪,長公主為什麼要對一個馬奴下手。
“太子殿下可還記得紫衣姑娘?”
“紫衣?姑娘?”太子一愣回頭看我,一臉茫然,“穿紫衣服的姑娘?”太子一副今天見聞不少,但沒見著什麼紫衣姑娘的樣子。
我提醒他說是名喚紫衣的姑娘,問他還有印象吧。他甚至都不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一手掐腰一手扶額,有些尷尬的作勢思考。
“紫衣是鄭清的姐姐,原是臣弟府上的。”惠王見太子還是一臉懵,又提醒道:“三月三上巳節,你來我府上跟姐姐討酒,走的時候……嗯!”惠王挑眉,一再暗示。
太子恍然大悟,卻更是尷尬,隨即又一臉不以為意,自嘲似的搖搖頭笑了一下,又轉身去看圖,忽然一臉恍然,“我說怎麼……哦,姑姑原是因為這個。”太子聰慧很快反應過來其中聯係。
他帶了個女人回東宮,這事讓長公主劉婉和陳娜娜知道了。
“我……我政務繁忙,紫衣我帶回去就給忘了。我沒碰她,我根本沒動她。怎麼會,怎麼會就牽連到鄭清了呢?”太子道。
眾人都不敢接話。
“問題的重點不是殿下您有沒有碰她。問題是您帶了女人進東宮了。”韓燕熙道:“那旁人可不知道殿下有沒有碰人家姑娘,也不關心也不管也不在意也沒打算證實,反正殿下是把人帶回家了。”
太子瞪了一眼韓燕熙。
我有些氣惱,太子怎麼能轉頭就把人給忘了呢,得忘到什麼地步,連人弟弟整日在眼前晃,都想不起來了。那姑娘不是你看上的嗎?喜歡的不得了,非要帶走,還得連人弟弟一起帶走,哦,帶完了就完了。記性那麼差,還找姑娘,哦,找一個帶回家忘了,找一個帶回家忘了,回頭東宮都滿了都塞不下了,才能想起來是不是?這幸虧你沒碰人姑娘,你要碰了再轉頭忘了,人姑娘更喪良心。
男人都這樣,天下烏鴉一般黑。這有一就有二,說不定太子之前已經帶回去不老少了,隻不過,都忘了。
噢,那他說沒碰就沒碰,就那記性,說不定碰了他給忘了,就不承認,就說自己沒碰,他是太子誰敢說他什麼?
我和惠王坐的遠,就在大帳門口,我低頭小聲跟惠王發牢騷。惠王替我掩護,臉上一如既往地保持微笑,卻也越聽越僵硬。低聲阻止我,快彆說了快彆說了……
我白了一眼惠王,不再理他,拿了桌上的點心吃。
韓燕熙不知怎麼的可能又犯了平安說得精神病,看著我,然後趴在幾案上渾身發抖,好像在憋笑一樣。太子大概習慣了吧,反正沒人管他。
我一心都在鄭清紫衣姐弟的事上,也不管他。
其實說到底還是紫衣和鄭清的問題,他們為奴為婢,卻曾今有幸被太子看見,喜歡,可他們沒有能力和本事把握住機會,讓太子一直看見一直喜歡。
太子每天日理萬機,政務繁忙,國事萬千,憑什麼要把他們放在心上。
韓燕熙平複好了,倒了杯茶給太子,接著道:“我看啊,鄭清的死活長公主根本不關心,要真想弄死他,給他來一刀不就行了嗎,何必大費周張,弄這麼大動靜,還光明正大穿著長公主府上的裝束,連換身衣服都懶得換,這不明擺著告訴咱們就是長公主動的手嗎?”
張子文接過太子喝完的茶盞:“那……長公主的意思……”
“就明擺著告訴殿下,殿下身邊多了個女人,這事兒瞞不過長公主和未來皇後,而且我們母女表示很不滿,先拿這女人弟弟玩玩,告訴殿下,你看我連你女人什麼底細都一清二楚,惠王你也看好了,再給我女婿胡塞女人,也不放過你,好啦,這次先這樣,彆再有下次啦,乖哦。”我說完,帳子中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惠王低聲道:“這裡麵還有我的事?”
“不然呢?”
“竟將人命視為草芥。”太子咬牙切齒,良久走到茶幾前坐下,沉思前事。眾人慢慢有了動作。
韓燕熙看著我道:“你可真是妙人。也就是殿下仁善,容你放肆。”
我爬到太子殿下身邊,仰頭看著他,扯著他衣角,問道:“你不會跟我生氣吧?會嗎?”
太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我繼續撒嬌:“會嗎?會生氣嗎?”
太子確實是沒怎麼近過女·色,這點撒嬌都經不住,立時咧嘴笑著:“不,不生氣。”
那我可要繼續了,“長公主這次也並不是沒有動殺心,隻是鄭清命不該絕而已。”我見太子上揚的嘴角沉了下來,算了吧,他脾氣好,我也不能不知進退,換個他聽著舒服的角度進言,也是為臣之道,眼睛一轉,道:“鄭清養馬是把好手,我小黑就是他在養,這人實誠心細善思考,會依著不同馬匹的性情分而飼之。小黑以前野馬一樣,今日卻很喜歡殿下撫摸它,說明鄭清馴馬確實有成效。養馬尚且如此用心,若有機會為殿下所用,也是把好刀。他會些拳腳功夫,讀書不多,倒也勤勉,學習善於思考,是有大誌之人。”
我又講淑貴妃秦王伴讀一事,分析利害說與他聽,告訴他暗中培養親信的必要。太子眼睛一亮,很是讚同。
我又說:“東宮有長公主的人,這個不可避免,殿下心中應該有數,宮外的鄭清尚且差點丟了性命,宮中的紫衣怕更是危機重重。殿下要是沒碰人家,就把她放出宮吧。順便借此假意給長公主服個軟。”
太子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聽到服軟二字,一臉嚴肅。
那我要是說,連個女人都護不住,就彆占著茅坑了,家裡那點破事,漏風漏的丈母娘比你還清楚,他是不得炸。我還挺想看看這位溫文爾雅的太子炸一炸呢。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柔聲道:“女人嘛,喜歡吃飛醋,那做娘的肯定要給女兒出氣的啊,郡主是愛慘了殿下,容不得其他女人染指殿下呢。”
我可不敢說傳聞都說你未來老婆看不上你,可就是占著你這坑,看得還很緊,都二十五了,還是個童男子。太子要是知道我把他比作陳娜娜強占的茅坑會怎樣?我縮縮脖子。
“她那是愛我嗎,她那是愛……”太子殿下覺得有些失態,連忙喝茶掩飾。
太子不說下去,眾人也都知道陳娜娜愛的是未來皇後之位。
“生氣不好,吃個糕點。”我拿起一塊綠豆糕遞到太子嘴邊,太子看了看糕點並不想吃,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的我,勉強張嘴咬了一小口,看他吃下,我幫他擦擦嘴角上的碎屑,問道:“那紫衣你放不放出宮呀,放不放?”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