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嗓子發堵,又覺得分外諷刺。
“你有完沒完!”她回頭皺著眉,“小孩子隨便說的話,現在拿來說事兒有意思嗎?”
“看來你也都還記得。”傅謹臣輕笑了下,自嘲般。
他又盯著她,“或許沒意思吧,那換我來當這個狗皮膏藥,粘你一輩子呢?”
黎梔胸口起伏著,一股酸漲感衝進鼻腔,她死死壓住,幾乎是尖著嗓子衝他嘶喊。
“那我寧願剜肉切膚,也要甩掉你這塊狗皮膏藥!”
傅謹臣看著她痛恨的眼眸,一瞬間心口抽疼著,倒像她先在他心上剜走了一塊。
她果然比他心狠,當年他能讓她輕易粘上,如今她不肯再回頭看他一眼。
黎梔這兩天,情緒還算平穩。
但顯然,麵對傅謹臣時,她的產後抑鬱症便會克製不住的輕易暴露。
情緒反複,極易被刺激。
黎梔意識到這點了,傅謹臣也意識到了。
這一刻,他攥著她手腕的力道陡然脫力,鬆開了。
“開著玩笑而已,你彆那麼惱怒激動,我已經讓雷淵去給我辦理出院手續了。你昏迷時,我說的話,我沒忘記。”
他跟到醫院,也隻是因為不放心她,想離她近一點。
若非南老太太出現意外,被他正好碰上。
他其實從沒想過要出現在她麵前,想如她所願的放手。
但她追到了安全通道,他見到了她,他便克製不住想得寸進尺,想更近一步。
“你沒忘記就好,希望傅少這次能信守承諾。”
黎梔盯著傅謹臣,忽視掉男人臉色的蒼白,冷聲道。
傅謹臣淡淡點了下頭。
男人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樣東西遞給黎梔道。
“你拿走,我便不再糾纏。”
黎梔看去,微微蹙眉。
那是張被折斷的銀行卡,黎梔認出來,是之前他們第一次離婚,他要她三千萬才肯,她湊足給他的那張卡。
當時傅謹臣便將卡折斷了,顯然這麼久,他也沒動過那卡,更彆提裡麵的錢了。
“卡斷了,放在我這裡也是廢卡一張,你拿回去。”
見黎梔沒動,傅謹臣拉起她的手,將斷卡放在了黎梔的掌心。
黎梔不想跟他糾纏,更何況,這卡是她自己的,裡麵的錢也是她一點點湊齊的。
狗男人說補他三千萬就離婚,結果最後根本是騙她的,也沒信守承諾把婚離了。
這卡他還給她,她拿著也不心虛。
黎梔合攏五指,收好,“傅少還有問題嗎?”
傅謹臣定定看著她,眼神濃稠的像旋渦,翻滾著萬千情緒要將她席卷吞噬。
黎梔捏著銀行卡的手隱隱發抖,掌心被硌的生疼,就在她快要頂不住這樣的視線,心裡越來越慌亂暴躁時,男人驀的上前抱住了她。
不同他往日的擁抱,總是炙熱緊密,像是要將她融進骨血中一般。
這個擁抱是克製,小心翼翼的。
黎梔微微怔愣,忘記了反抗。
男人的嗓音在她耳邊啞然響起,“如果我放手,你才能自由呼吸,喜樂安好,我願意放你走。梔梔,不管是出國還是去彆的城市,都照顧好自己。”
傅謹臣說這話時,嗓間像是含著一把滾燙的砂礫,艱澀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