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道:“娘娘,恭親王遠沒有娘娘所看到的那般良善,人都是善變的,待娘娘看清王爺的真麵目後,又該如何自處?”
蘇挽煙看著蘇時簷:“蘇大人的意思,是在說自己就是那個良善之人?”
蘇時簷頓時噎住。
蘇挽煙笑著追問:“你是嗎?遠寧侯是嗎?府中曾經與我同住屋簷之下的兄弟姐妹是嗎?”
如果換作是這個時代的人,蘇挽煙真的會因為蘇時簷這些話動搖。
這個時代的女子立足的根本不是夫家就是母家。
可惜蘇挽煙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不僅不是,還是個油鹽不進的人。
“如果是,當初又怎麼會不顧我的死活,蘇大人說是不是?”
如果是,他就不會去大牢勸甄玉懷自儘,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蘇慕傾死於大牢。
蘇挽煙語氣帶著嘲諷,絲毫沒給他麵子。
蘇時簷沉默片刻:“但至少,娘娘身上流的血與我們是一樣的。”
他們血脈相承,怎樣都比餘南卿可靠不是嗎?
“蘇大人。”蘇挽煙突然笑問:“你覺得我好拿捏嗎?”
蘇時簷垂眸,應答如流:“微臣隻是給娘娘一個建議。”
“建議?”蘇挽煙又繼續問:“蘇大人認識我嗎?記得我嗎?對我有印象嗎?”
蘇時簷擰眉,對於蘇挽煙,他自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更彆說什麼記不記得的話了。
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卻被蘇挽煙打斷:“蘇大人為什麼不找王爺?為什麼要等王爺上朝了才來恭親王府?你找我說這些,無非是想通過我緩和遠寧侯府與恭親王府的關係罷了,直接找王爺不是更省事嗎?”
蘇時簷擰眉:“娘娘怕是想岔了……”
“你不說,我替你說吧,因為王爺不好掌控,而我,在你們眼裡還是那個一無是處,唯唯諾諾的庶女,所以你們覺得給我一點小恩小惠就可以將我拿捏,就可以讓我感恩戴德。”
這也是為什麼蘇時簷會在上朝前來找她,因為換作其他時間,餘南卿都會在,他根本就是避著餘南卿來的。
“你們整個遠寧侯府,一直都把我視為可以隨時掌控的工具。”
“所以你們不會去找王爺,因為你們根本控製不住他。”蘇挽煙說著,緩緩翹起二郎腿笑看著蘇時簷:“蘇大人,遠寧侯府對我如何,自代嫁起全京城的百姓便都知道了,既然你們選擇拋棄我,不如就拋棄得乾淨利落些,灑到地上的沙子,又何必再費儘心思撿起來?”
遠寧侯府現在給的這些她都不需要,需要的那個人早就死了。
蘇時簷眉頭不由擰緊,被說中了心裡的想法,臉上的凝雲黑沉沉的越發濃重。
來之前他以為蘇挽煙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意見,現在看來是比他還要精算。
蘇挽煙拿起桌上的地契跟店契,優哉遊哉的遞給秋葉:“這些,煩請蘇大人拿回去,恭親王府不缺這幾份地契。”
秋葉接過地契跟店契,雙手奉給蘇時簷。
蘇時簷盯著蘇挽煙,袖中的拳頭早已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