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咱們侯府每年所需的糧食和肉類是必不可少的采購之物;還有祭祀祖先用的紙錢、香燭以及紅紙之類的祭品,也得提前一個月準備好才行。”
眼看春節將近,侯府急需置辦數量龐大的年貨。
負責管理府上采買的婆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堂前,將這一件件具體的事項逐一向坐在上方的陸老夫人彙報著。
“而且,依照往年的慣例,除了要給侯府裡的各位主子添置錦衣之外,侯府中下人,每人賞下兩套新的棉衣……”
小到日常用品,大到祭祀祖先。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全都需要白花花的銀兩來供應。
陸老夫人聽後,麵色古怪。
隨即低下頭去,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輕輕地咳嗽起來。
房媽媽見狀,趕緊為她拍打後背,對著下方三個管事婆子怒聲嗬斥道:
“真是沒規矩的東西,每年遇到這種事情都是如何處理的?狗膽包天的老貨,居然敢把這些瑣事拿到老夫人跟前來說。若是驚擾了老夫人靜養,可仔細著你們的皮!”
“這………”
三個婆子麵麵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語。
其中一個婆子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後,上前一步向老夫人施禮道:
“回稟老夫人,往昔府中的大小事務,奴才們自是萬萬不敢驚擾到您老人家的。可是………”
話說至此,那婆子不禁微微一頓,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自從顏卿將管家對牌交出來之後,她便索性以生病為由。
整日將自己關在淩霜閣內足不出戶,甚至連日常的飲食也改用閣中的小廚房供應。
從某種意義上講,煙卿幾乎與整個侯府切斷了所有聯係!
負責管理事務的婆子們看不見到顏卿,束手無策,無奈之下隻得先去尋求顏卿的婆母王夫人。
可誰曾想,她們在靜雅閣苦候了足足半個時辰,卻始終沒能見到王夫人一麵。
好不容易等來了王夫人,可是話還沒說上一句,便突然傳來侯爺因遭受叨擾導致身體不適。
眾婆子頓時嚇得臉色大變,哪裡還敢再繼續留在靜雅閣?
“故而,奴才們也是沒有了辦法,迫不得已之下,這才鬥膽前來壽安堂求見老夫人!”
最後那個婆子顫聲說道,眼神中滿是緊張與不安。
陸老夫人聽後,堪堪止住了咳嗽聲。
“原來如此,你們的來意我也知道了!房媽媽,去我的房中取出妝匣子來,把裡麵的銀票拿出來給她們。都是為了侯府辦事,也不好叫她們難辦!”
房媽媽應了一聲,就去房中取銀票。
底下站著的三個婆子麵露喜色。
一心想著,隻要能拿到銀錢就好。
可是,三人等了許久,卻等來房媽媽取出來的幾張銀票。
三個婆子看著那薄薄的幾張銀票,全都傻眼了。
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這點錢,連給侯府的下人們置辦新衣都不夠!
“這老夫人,這是不是少了點。”
“咳咳咳!”
陸老夫人捂住嘴,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房媽媽一邊為她拍背,一邊怒斥道:“沒眼力見的東西,沒看到老夫人身子不適嗎?還不快滾下去!”
“這這都是什麼事啊!”
三個婆子唉聲歎氣的走出壽安堂,看著手中少的可憐的銀票,愁眉苦臉。
“眼下老夫人,王夫人是不想管此事了。可是這事要是辦不好到頭來還是我們這些下人受罪!”
三個婆子你看我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一人提議道:“少夫人一向心地善良,要不,我們再去求一求少夫人?”
眾人一籌莫展,隻好抱著一試的心態前往淩霜閣。
誰知還沒到淩霜閣門前,便看到一身白裘大氅的陸明軒不遠處。
三人連忙上前行禮,“世子爺,這是要進去找少夫人嗎?”
陸明軒一愣。
將三人帶到了一邊,皺眉道:“本世子不過是路過此地,並沒有進去的打算。”
說著,他略覺不安道,“此事不可生聲張!”
三個婆子連連應下,“知道,知道!”
“嗯!”陸明軒點頭,抬手拂去肩頭的落雪。
眼見陸明軒要走,三個婆子中一人機靈的站了出來,弓身道:
“世子爺,這是今年侯府要置辦的年貨,還請世子爺過目!”
說著,其餘兩個婆子連忙將手中的賬簿遞上來。
明顯的,讓世子爺前去求少夫人,總比她們這些婆子前去求效率高的多!
陸明軒還未開口,他身後的樓月疑惑道:“奇怪,這府中的大小事務,不是都由侯府的當家主母負責嗎?”
“原本是不敢打擾世子爺的!”婆子連忙解釋道。
“自從少夫人嫁入侯府之後,府中大小事務便全都交由少夫人在管!可”
婆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陸明軒的臉色,見他喜怒不形於色,這才敢繼續說道:
“可前些日子,少夫人交還了管家對牌,如今又病下了。奴婢們,實在不敢打擾少夫人!”
陸明軒麵露不悅:“沒有少夫人,還有夫人和老夫人!怎麼顏氏在管家之時,就是這般教你們規矩的?”
“萬萬不敢!”
婆子一臉茫然,
怎麼方才還一臉平靜的世子爺,突然間就發了這麼大的火氣?
可是,若是沒有銀錢置辦年貨,隻怕屆時,老夫人和王夫人發在她們身上的火氣比這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