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啟祥宮內燈火通明,一片熱鬨景象。
眾多官員與其家眷們早已紛紛入座,目光卻不約而同地投向那個獨自落座的的顏卿。
眼神不善、竊竊私語。
顏卿靜靜地坐在那裡,對於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和議論聲仿若未聞。
錦心站在顏卿身後,小聲嘀咕道:“姑娘,世子爺這事做的也太過分了。在街上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丟下姑娘一人也就罷了,如今宴席就要開始了,卻連個人影也瞧不見!”
顏卿輕抿一口茶水,不緊不慢地說道:“宮裡可不比侯府,他要在這偌大的皇宮之內找到人,自然得求到陛下那裡去。”
陸明軒久久未歸,這意味著陸明潔的境遇越發危急。
“夫人,這是南疆進貢的果酒,還請夫人品嘗!”
小宮女低眉順眼,將一杯琉璃盞盛裝的香氣濃鬱的果酒放到顏卿麵前。
顏卿詫異,“這果酒如此珍貴,怎麼是單單給我一人?”
小宮女眼神一變,低聲道:“這裡麵放了十足的鶴頂紅,是太子妃娘娘專門用來賞賜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婦,也敢覬覦她的東西!”
顏卿默了片刻,不疾不徐端起手中的琉璃盞,衝著太子妃頷首示意。
接著便把杯盞放到嘴邊,就要飲下。
正在這時,殿外大監尖細的聲音響起,“太後娘娘、皇上、皇後娘娘到!”
端坐在太子身邊的太子妃周氏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站在顏卿身邊的小宮女錯愣片刻之後,眼疾手快的將顏卿的手中的琉璃盞打掉。
“啪”的一聲,琉璃盞碎裂,酒香四溢。
這一幕異常突兀,太後麵上和藹的笑容消散。
皇上和皇後默契的對視一眼,眨眼間就有宮人把那小宮女給拖下去了。
太後身著一襲華麗無比的彩鳳環繞吉服,臉上重新浮現出的笑意。
她步伐穩健地走向主位,然後以一種端莊威嚴的姿態緩緩坐下。
緊隨其後,皇上與皇後也相繼落座。
皇上身披一件五爪金龍的明黃龍袍,不怒自威。
他雖已年近四十,卻依舊散發出一股令人敬畏的王者氣息。
然而,由於長時間服用丹藥,他的雙眼微微顯得有些迷離,仿佛被一層神秘的迷霧所籠罩。
儘管如此,這絲毫沒有減弱他作為一國之君的威嚴和魅力。
皇後麵容端正,頭戴鳳冠,母儀天下,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啟祥殿內,一片祥和。
太子妃一顆心怦怦直跳,看向顏卿的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震驚。
她怎麼也沒想到,顏卿居然敢當著她的麵翻臉;
顏卿這麼做,無異於當麵宣告要跟她勢不兩立!
太子坐在周氏身旁,瞧見她臉色陰沉的樣子,若有所思。
錦心憂心忡忡,欲言又止。
“方才的小宮女殿前失禮,恐怕是活不成了。隻是姑娘你這麼做,雖然出了口惡氣,但也等於徹底將太子妃得罪了!”
顏卿渾然不在意。
“就算今日我忍氣吞聲,她也不見得會放過我!”
前世,顏卿絲毫沒有任何覬覦太子之心,可太子妃周氏還是容不下她,以及她的家人!
要非周氏的父親周太傅,將邊關邊關緊急軍情隱匿不報。
她的父親安國公也不會在定海一戰中,孤立無援。
敵軍圍城十日,城中糧草耗儘,十萬大夏將士走投無路之被迫投降,最後全都被活埋。
安國公寧死不屈,自刎於定海湖畔。
她的母親,也一劍抹了脖子,跟隨而去。
顏卿緊緊捂著胸口,壓抑住內心洶湧澎湃的仇恨與悲痛
“兒子、兒媳祝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皇上和皇後端坐於次位,麵向太後舉起手中的杯盞。
太後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好好好!看到你們如此孝順,哀家感到無比欣慰。”
下方的官員們紛紛站起身來,齊聲高呼:
“祝太後娘娘,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太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一圈,在顏卿身上落下。
“可是顏姐兒?來,到哀家身邊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殿內,其他女眷看向顏卿輕蔑的眼神一變。
顏卿規矩的點頭,乖乖走到太後跟前。
太後雙手拉住顏卿,就讓她坐下來。
顏卿惶恐!
“太後娘娘,這不合禮製!”
“你是哀家的親侄女,你父親不在,自然是哀家這個姑媽親自來照顧你。”
坐在皇上與皇後的上位,顏卿萬萬不敢!
太後厲聲道:“如今,哀家叫你坐,你就坐,怎麼今日是哀家的壽宴,哀家還不能做這個主了?”
下方的一眾官員女眷們聽聞此言,皆微微垂首,若有所思起來。
太後這樣做,無疑是在變相的給顏卿撐腰。
有太後這座堅實的靠山在,隻要太後健在一天,恐怕就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欺淩到顏卿頭上來。
看來以後,他們說話做事,要三思而行了。
皇上立即起身,拱手道:“全憑母後做主!”
太後滿意的點頭,顏卿乖順的挨著太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