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侯麵露失望。
“顏卿,你是宣武侯府嫡女,眼界學識自然要高於普通勳貴人的女兒。可是昨日這事,我對你很失望!”
顏卿抿唇,沉默不語。
上一世,她為整個侯府嘔心瀝血的時候,她這個名義上的公爹不曾出麵點評過她哪怕一句!
如今陸明潔出了事,便全都是顏卿的錯了!
憑什麼?
就憑一句“長嫂如母”,她就應該低聲下氣的接受陸家人的指責嗎?
宣武侯看著那一臉冰冷的模樣,越發搖頭歎氣。
娶妻娶賢,家有賢妻,丈夫的仕途才會順遂,兒孫的前途才會光明。
可是端看顏卿這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哪裡像是侯府的兒媳,簡直就是前世來討債的仇人!
宣武侯皺眉道:“對了,軒兒沒有跟你一起從皇陵回來的嗎?怎麼老夫人病倒了,他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提及陸明軒,顏卿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錦心見狀,趕忙插話道:“回侯爺,原本世子爺是和我家姑娘一同乘坐攆車回京的,可誰知這剛一進城,就被他那金嬌玉貴的外室給強行帶走了!”“
“什麼?”
宣武侯差點詐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顏卿。
昨夜太後壽宴,陸明軒因為養一個青樓女子為外室,被太子彈劾,停職一月。
此事鬨得沸沸揚揚!
京城裡的勳貴人家,均耳提麵命自己的子嗣不可與青樓女子相交。
可現在倒好,陸明軒不但沒有反省自身,還跟著那個青樓女子跑了?
宣武侯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口吐白沫。
然而,宣武侯比顏卿意料中的還要康健,這點小事還不至於讓他氣到發病!
上輩子,宣武侯以生病的由頭蜷縮在靜雅閣中,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
顏卿對宣武侯的境遇深感同情,更是害怕府中的瑣事會打擾到他的靜養。
於是嚴格命令府中下人,不可因為府中的瑣事打擾了侯爺。
那個時候,陸老夫人年邁,王夫人不堪重用,陸明軒更是消失的不見蹤影;
於是,扛起整個宣武侯府的重擔,全部壓在了顏卿這個柔弱女子的肩上。
顏卿直到現在都難以想象。
上輩子的她,究竟是如何一個人堅持下來的?
如今細想,何其愚蠢!
夫人氣得七竅生煙,破口大罵:“好一個不知羞恥的小賤人,我定要親自找上門去,將她那身賤皮給扒得乾乾淨淨!”
罵著,她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顏卿,滿臉怒容。
“你也是個不中用的,連自己的夫君都看不住,讓他被彆人搶走了第一次,居然還有第二次。這天底下,哪有像你這般軟弱無能的主母?”
“夫人何出此言?那女子可是世子爺的心尖寵,隻怕是連夫人也不敢輕易得罪。”
顏卿語氣平緩,說的話卻犀利得很。
“如今,那女子身懷有孕,她的話隻怕比聖旨還要金貴,世子爺又怎會聽我的話?再者,世子爺是年輕力壯的左將軍,又豈是顏卿一介弱質女流所能阻攔的?”
更何況,陸明軒與那青樓女子越是糾纏不清,越是會受到禦史台的彈劾。
陸明軒想要自毀前程,她當然樂見其成!
王夫人怒不可遏:“你還敢跟我頂嘴?”
“夠了!你還嫌不夠亂嗎?”
宣武侯終於忍無可忍。
“像我們這樣的勳貴人家,不怕外來的風雨摧殘。怕隻怕,這風雨還沒來,自家內裡麵便先亂了套!”
宣武侯身上的氣勢逼人,王夫人被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響。
但那憤恨的眼神,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盯著顏卿。
顏卿冷眼旁觀著這一幕,心中冷笑不已。
看來王夫人與陸老夫人早就知道了宋心兒的存在,卻還是任由他在侯府後的小巷子中買上宅院居住。
說到底,陸老夫人、王夫人,甚至連宣武侯都知道宋心兒的存在。
卻唯獨單單瞞著顏卿一個人。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更好地拿捏住顏卿,讓她心懷愧疚,心甘情願地為侯府貢獻出一切。
可笑上輩子的自己太過愚蠢,竟然被人利用得徹徹底底,直到臨死之際才知道宋心兒的存在。
顏卿為侯府耗儘心血,死後卻讓宋心兒坐享其成。
顏卿麵上越發冰冷。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她要將宋心兒提到明麵上來,她倒是要看看;
宋心兒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究竟要用怎樣的手段來坐穩這這侯府當家主母的位置?
宣武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然後吩咐道:“還不快派人將逆子捆回來!”
說著,周管家親自帶著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廝,匆匆忙忙地往侯府後的小巷子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