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看著阮清月,眼中滿是歉意。
阮清月搖搖頭,輕聲說道:“隻要少夫人不要趕走妾身,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經過昨夜這件事,阮清月徹底對陸明軒心如死灰,在淩霜閣中做起事來也更加儘心儘力。
而陸明軒也因為昨夜的事,扯開了後背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他蟄居在侯府的一方小院中養傷,半月來不曾踏出半步。
顏卿則每日窩在淩霜閣內,看看書,寫寫字,日子過得倒也悠然自得。
隻是,顏卿這一閒暇,陸老夫人與王夫人隻得親自出馬籌備過年的各項事宜。
眼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如決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斷地流出去,二人愁容滿麵。
每日裡裡絞儘腦汁、琢磨如何節省開支。
侯府眾人就這樣心照不宣的地過著,表麵上倒也相安無事!
終於,冬雪消融,陽光如煦。
春節臨近,侯府眾人皆喜氣洋洋。
淩霜閣內,阮清月低垂著頭縫製新鞋,陸明軒凝視著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宋心兒不善女工,這三年來他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從鋪子裡直接買的。
以前,每每看到楚詢他們炫耀自家嬌妻美妾為縫製的新鞋,陸明軒的內心便有幾分不是滋味。
然而如今,他也有美妾相伴。
“月娘,多謝你還惦念著我這個夫君!”
不像某人
陸明軒的目光射向軟榻上一臉冰霜的顏卿,隨後又望向麵前溫柔似水的阮清月,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阮清月正全神貫注地縫製著新鞋,冷不防陸明軒的聲音傳來。
她抬頭一看,陸明軒不知何時坐在她身旁,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的鞋子。
隨即,陸明軒眉頭緊緊皺起。
“這不對啊,鞋麵明顯小了許多,而且款式也不對。嗯……實在是花裡胡哨!”
阮清月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拿起已經完成一半的鞋子,走到顏卿麵前,小心翼翼捧在手中。
“少夫人,您是不是也覺得,這鞋麵過於花哨了?”
顏卿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向阮清月手中的鞋子。
鞋底是柔軟的皮革,上麵巧妙的設計有防滑紋路。
鞋麵是用上好的綾羅製成的,其上鑲嵌著寶石和珍珠,鞋邊用金絲銀線繡出了花鳥的吉祥圖案,寓意著富貴和吉祥。
這些東西,都是顏卿不久前賞賜給阮清月的。
鞋子的針腳細密,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製作而成的。
不過,如果讓一個男人穿上這樣的鞋子,確實會顯得有些怪異!
顏卿望著她一臉期許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最後婉轉地說道:“我覺得很好!”
阮清月麵露喜色,喜笑顏開。
“不好,很不好!”
陸明軒搖著頭大步走來,伸手就要去拿阮清月手中的鞋。
阮清月驚慌失措,趕忙將鞋子緊緊抱入懷中。
內心糾結道:“少夫人似乎對世子爺頗為嫌棄,也不知世子爺碰過的東西,少夫人是否還會收下。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莫要讓世子爺碰到為妙。
阮清月一咬牙,囁嚅道,“這……這是給少夫人做的鞋。世子爺還是,還是不要碰的好!”
什麼?
陸明軒伸出去的手一僵,麵露尷尬。
顏卿:“”
原來是給她做的鞋子,難怪鞋麵上繡上了精致可愛的金黃小花。
“你這上麵繡的花”
阮清月笑道:“妾身看著少夫人以前供養梅花,可是這半個月卻換成了桂花。妾身心想著,少夫人最近對桂花情有獨鐘,所以便將這些花繡到了鞋麵上。”
顏卿的臉上露出一抹怪異之色。
倒也並非是她鐘情於桂花,隻是這半月以來,每每她將桂花撤去,換上寒梅。
然而,次日清晨,紅梅總是莫名其妙地消失無蹤,而桌案上卻會多出一尊桂花來。
如此反複幾次,顏卿也懶得再去折騰了。
沒想到,阮清月誤以為她喜愛桂花,竟然在鞋麵上精心繡上了桂花。
“這個時節,哪來的桂花?”
陸明軒眼中的光芒倏地黯淡下來,滿腹狐疑地看了過去。
隻見淩霜閣往昔供養紅梅的地方,果真多出了幾瓶金黃小巧的丹桂,宛如點點繁星般璀璨奪目。
顏卿道:“你真是有心了,隻是你身為世子爺的妾室,也應當多為世子爺考慮才是!”
陸明軒很受用,目光期待的再次望了過來。
阮清月直搖頭。
“妾身還為少夫人做了彆的鞋子,春夏秋冬各三雙。而且,隨身攜帶的手帕,還有女子的貼身衣物,這些東西都必不可少。妾身,妾身實在沒有時間為世子爺縫製新鞋!”
顏卿:“”
陸明軒眉心狠狠的一跳。
他住足片刻,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一離開,阮清月繃緊的身子一鬆了,整個人也活潑了幾分。
“少夫人,你看看這鞋子的樣式”
顏卿一一聽著,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道:“你是世子爺的姨娘,應該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才對!”
你這樣來費儘心思的來討好一個世子夫人,實在是有些本末倒置!
阮清月收起鞋子,釋然一笑。
“從前,妾身在整個侯府飽受欺淩,食不果腹,衣衫襤褸。還好少夫人宅心仁厚,妾身才有今日的錦衣玉食。這樣的好日子,妾身從前就是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
她一臉感激的看向顏卿,眼中閃爍著堅定不移的光芒。
“少夫人,妾身已經認真想過了,與其做侯府的姨娘,還不如做淩霜閣的姨娘!隻要能跟著少夫人,妾身就已經知足了。”
顏卿:“?”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陸明軒搶姨娘!